聽到聲音的警衛員急忙拎着水桶往裏面沖。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老太太手裏的瓜子都掉了。
甯穎淡然的将扒好的瓜子仁放在老太太手心裏:“奶奶,吃瓜子。”
老太太這才緩過神來,越發的對甯穎滿意。
旁人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必然跳起來一路狂奔,也必然是醜态百出。
這姑娘卻不急不躁的,還給她扒了一小把瓜子。
她何德何能找到這樣好的孫媳婦呀。
甯穎這麽淡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好家夥,她前腳剛邁進秦家,廚房就炸了。
這麽隆重的出場方式,怎麽少的了有人作妖呢。
果然,片刻後,有個頂着半邊黑臉的女人走了過來,聲音裏帶着哭腔:“老太太,對不起啊,廚房怕是沒法用了,白瞎了您一大早買的食材。”
老太太氣的瞪了女人一眼:“那就去酒店定幾個菜回來,總不能怠慢了貴客!”
“哎,我這就去。”
女人嘴上這麽說着,身子卻半點沒動。
甯穎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女人穿着樸素,似乎是家裏的傭人,但似乎又不像。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那雙眼睛卻暗湧着精明。
“還不快去?”
女人笑道:“您還沒跟我介紹介紹這位姑娘呢。”
老太太怒道:“這是我們秦家的貴客,你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
女人頓時紅了眼眶,轉身抖着肩膀離開。
甯穎差不多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她應該就是秦昭的爸爸,秦意高的老婆柳鳳儀。
不過看樣子,柳鳳儀的身份根本就沒有得到秦家人的認可,兩人應該沒有領證。
大概是看到甯穎被老兩口接納,心裏發酸,這才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一是發洩心中的不滿,二是給甯穎添堵,還能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卑微又可笑。
老太太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對不起啊,小穎,讓你看笑話了。”
見她不想提及柳鳳儀的身份,甯穎适時的轉移了話題:“奶奶,我聽說大院裏有家酒店的家常菜做的不錯,秦昭一直想讓我嘗嘗呢。”
“好,好,好,咱就在那家酒店做幾樣家常菜。”
老太太覺得甯穎這小姑娘,不僅心思通透還識大體。
短短幾分鍾,她的内心又發生了改變。
她孫子何德何能,竟然找到了這麽好的媳婦。
頓時,她對甯穎一百個滿意。
廚房裏的變故也打破了書房裏的對峙。
老爺子歎了口氣:“小昭,我希望你想清楚,當年就是因爲你爸那個孽子的一個決定,差點賭上咱們整個秦家的前途,否則我也不會這麽早退下來。”
以他的資質跟偉績,早就該進入領導班子了。
可是兒媳婦的身份到底牽連到了他。
孫子前程錦繡,他對他有頗多的期待,不希望他再走孽子的老路。
“爺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如果您跟她接觸過,就知道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
“哼,别以爲你能把我蒙在鼓裏!”
老爺子将一疊資料摔在桌子上。
秦昭已經猜到了老爺子會派人去查甯穎,頓時坦然的對上他的視線。
“從始至終,錯的都不是她,相反,她肯選擇跟命運抗争,跟惡人博弈,這就難得可貴。”
“小昭,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找的對家就算不能爲你錦上添花,也不能拖你的後腿,姑娘是個好姑娘,但她身後是個爛包家庭,以後會拖死你!”
“爺爺,這正是我欣賞甯穎的地方,出淤泥而不染,又像蒲草一樣堅韌,說起來,是我高攀了她,也是我追的她,還請您高擡貴手,成全孫子。”
秦昭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冷冷道:“要是我執意不答應?”
“那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我帶她離你們遠遠的,要麽我此生不娶。”
老爺子見他決心已定,随即歎了口氣,接過了他手中的茶:“小昭,你不後悔就行。”
“爺爺,如果我能娶到甯穎,此生無憾。”
“走吧,帶我去見識見識你的小姑娘。”
老爺子到底在意甯穎的身世,開始的時候端着幾分倨傲,可是跟甯穎聊的越多,越覺得小姑娘不是普通人。
小姑娘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大氣,似是被書香門第之家浸染了多年,完全不像是鄉下來的。
老爺子興緻來了,就讓甯穎寫了一幅字。
他怎麽也沒想到看上去纖瘦嬌媚的女孩子寫的字卻大氣磅礴。
“小穎,你師從哪家?”
“爺爺,我胡亂寫着玩的。”
老爺子久久沒回過神來。
随便寫着玩,竟然寫的這麽好。
他好像相信了秦昭所說的那句話,高攀了,他先追的。
老太太頓時把他拉到一邊:“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拿東西出來,把人套牢了啊,這麽優秀的孫媳婦哪裏找去啊?”
老爺子随即回了書房。
老太太将手上的玉镯子摘下來,戴在甯穎的手腕上:“這是我們秦家的傳家寶,以後都要傳給兒媳婦的,現在我就傳給你了。”
玉镯子是上好的帝王綠,瑩潤透亮,像一汪春水。
“奶奶,太貴重了。”
“跟你正好相配,你就收着吧,否則我可生氣了。”
老爺子也走下了樓,将一個檀木盒子遞給甯穎:“小穎,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初次相見的見面禮。”
甯穎打開一看,裏面是墨房四寶,看樣子像是唐代風行的樣式。
“謝謝奶奶,謝謝爺爺。”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老爺子雖然闆着臉,但胡子忍不住翹起,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帶他孫媳婦出去顯擺顯擺。
他想到隔壁老李前幾天顯擺自己孫媳婦學曆高,長得周正時,越發的決定得帶甯穎出去露露臉。
“那個,小穎啊,走,去院裏看看我養的魚。”
老太太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頓時挽着小穎來到了院裏。
幾人圍着魚缸有說有笑。
樓上的柳鳳儀越看越氣。
她對這個家掏心掏肺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換來老兩口的一個笑臉,甚至是名分。
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麽入了他們的眼?
片刻後,她撥打了一通電話,捂着被子壓抑的哭了起來。
挂掉電話後,她狠狠的擦了擦淚水。
既然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會讓全家痛快。
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麽騎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