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也沒想到甯穎竟然在他的房間,見她睡的正香更不敢有任何動作,隻是安靜的看着她,沒想到還還差點挨一針。
甯穎将燈打開,确定是他後松了口氣:“我還以爲屋裏進了賊。”
秦昭見她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擦了擦手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
“這裏有子弟兵守着,不會有賊。”
甯穎喝了口水壓了壓驚,這才打量了一眼秦昭,隻見他渾身都是泥巴,臉上也是泥點子,整個人跟泥塑一樣,倒也多了點說不出的野性。
“壩上的情況怎樣了?”
秦昭那雙漆黑的眼眸瞬間亮晶晶的:“甯穎,我今天特意派部隊的勘測人員沿着堤壩和山上走了一遭,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水位都在上漲,山上的草窩裏全是蛇。”
“這是大自然的預警。”
“我已經把這件事情上報給部隊,不出意外的話,部隊會再撥一批兵過來安置災民。”
動員老百姓遷移,擴建幾個安置點,讓預警災區的工廠轉移人員跟設備,還要在月底之前全部完成,接下來的防汛防災任務繁重又艱巨。
甯穎由衷的感受到子弟兵的不易:“秦營長,辛苦了。”
有她這句話,他心窩都有點熱乎乎的。
“對了,你拿幾個樣品給我,明天我去防汛采購組跑一趟。”
甯穎立馬從行李箱裏扒拉出兩個拇指高的小瓶子。
隻見外面貼着‘甯記蛇毒膏’的标志,擰開蓋子後裏面是綠油油的膏體,還散發着濃重的藥味。
“甯記?你自己造的?”
“配方是我們老甯家祖上傳下來的,雖是工廠代加工但所有的流程都符合規章,商标也登了記。”
其實這些事都是她在看到陝城防汛的報紙時才起了心思,古金負責去跑商标找代加工工廠,她負責調配好藥方再打包送過去。
隻可惜她手頭上錢不夠,又沒資質,自然沒辦法辦藥廠,時間又不等人,隻能代加工被抽取一部分利潤。
不過東西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慢慢來,總有一天她會擁有自己的藥廠。
“你也知道軍需藥品查的嚴,估計兩三天我能給你個準信兒,先歇着,我走了。”
秦昭轉身就拎着雨衣走了。
外面依舊電閃雷鳴,甯穎喝了一瓶子水有了尿意,随即拿起桌上的手電筒去廁所。
安置點條件簡單,浴室是公用的,廁所也是,而且還要走百十米才到。
甯穎走出房門便看一個身影正合衣躺在大廳裏,身下隻鋪了一層紙盒闆。
他似乎擔心影響大家進出還特意選了貼牆的位置,怕弄髒地面還把雨衣挂在了門上。
當他翻身時,甯穎看清楚了他的臉,頓時呼吸一滞:“秦昭?”
秦昭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起身,看到她手裏的手電就知道她這是要去公廁,随即穿好鞋:“外面還下着雨,我送你過去。”
他把雨衣從門上拿下來,直接披在甯穎的身上,爲了以防雨水滲進去還特意緊了緊帽子上的拉繩。
“你不穿?”
“我身上已經濕了穿不穿無所謂,再說了當兵的哪個身子骨弱,這點風雨扛得住。”
他接過甯穎的手電筒在前面給她領路。
甯穎看着他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心裏湧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走到公廁時,他把手電筒還給她:“小心腳下,要是有什麽事就招呼我一聲。”
這裏是山腳,指不準會有小動物鑽進去。
甯穎接過手電筒點了點頭。
方便完之後,她走出公廁沒看到秦昭,還以爲他已經走了。
誰曾想剛走出去幾步就看到滂沱的大雨中,他正把石頭一塊塊的墊在水窪裏。
“踩着石頭過來,這樣就濕不了鞋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抱她過去,但秦昭知道甯穎一定會抗拒。
看着在前面趟着水窪,彎腰給她丢石塊墊腳的身影,甯穎的心裏泛着潮濕。
無論是前世還是後世,她都沒好好的談過一場戀愛,也沒被哪個男人珍視過。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她心裏裂了縫,隐隐破土而出。
返回安置點後,秦昭幫她收了雨衣:“去睡吧,天不早了。”
甯穎看着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泥巴湯灌滿了雙腳,頓時動了恻隐之心。
“要不……你去我那湊合一晚吧。”
她揣測安置點應該沒了房間,他才睡在大廳的。
睡在這種地方就算再好的身子骨也會得風寒,再說了人家好歹救了她,還幫她找到了古金,這份人情債總要還的。
秦昭壓了壓飛揚的眉:“這不太方便吧。”
“我一個姑娘家都不在乎,你一個大老爺們磨叽啥,走不走?”
秦昭不動聲色的壓了壓唇角:“那行,我去跟工作人員多要兩床被子。”
房間雖然緊張,被子應該有的。
秦昭去跟值班人員交涉,甯穎站在旁邊等着。
工作人員已經跟秦昭相熟,朝着他擠眉弄眼:“我說你怎麽死活不跟我在值班室擠擠,原來是爲了讓嫂子心疼啊。”
秦昭接過被子朝着他做了個嘴巴上鎖的動作。
兩人回到房間後,他取了臉盆跟肥皂往外走,甯穎拉住了他:“這麽晚了去哪兒?”
“去沖一下,身上又髒又馊沒法睡。”
其實他經常在大壩上滾着泥巴湯就睡,但在在意的人面前總得注意點形象,免得減分。
等他離開後,甯穎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的澡堂早就關門了。
澡堂就在安置點的東頭,甯穎立刻追了出去。
當她跟上去時,隻見秦昭扒了上衣,在澡堂外的水龍頭上接了一桶水,直接拎起來從頭頂澆下。
水沖過他那張有棱有角的臉,順着寬闊的肩膀直灌下去,淌過緊實的肌理,輪廓盡顯,寬肩窄腰強健的大長腿一覽無遺。
甯穎頓時耳根一紅,轉身就走,沒想到腳下一滑,直接噗通一聲栽在了地上。
此時正沉浸于沖冷水澡的人也扭頭看了過來,英氣的眉毛頓時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