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穎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頓時低聲道:“秦昭,我好像吃撐了,一起出去走走?”
“行,你先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甯穎硬着頭皮穿過衆人的視線走到了外面。
片刻後秦昭拎着一小袋醋走了出來:“這是當地的蘋果醋,酸酸甜甜還消食,嘗嘗?”
甯穎剛才隻是随便找個借口,沒想到他竟然這麽上心:“謝謝。”
沒想到這玩意越喝越上頭,她一不小心就喝了大半。
秦昭眯眼看着她:“就這麽好喝?”
“味道真不錯,下次你也嘗嘗。”
小姑娘喝的心花怒放,唇瓣被蘋果醋滋潤的泛起了水光。
秦昭一時沒忍住,直接抽了她手裏的半袋:“最近物資匮乏,别浪費了。”
在甯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袋子咬在了嘴裏。
随着咕咚咕咚的聲音,勁瘦脖頸上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盤錯在上面的青筋鼓鼓跳動。
簡直是荷爾蒙的獵殺時刻,甯穎紅着臉錯開了目光。
秦昭将她的表情收歸眼底,知道她這是害羞了。
他擔心小姑娘想過來之後會惱羞成怒,立刻轉移了話題。
“你剛才爲什麽不建議部隊月底撤離?”
因爲這場洪災并非像往年一樣褪卻,而是在月底以更爲兇猛的姿态卷土重來,甚至伴随着泥石流、山體滑坡,除了并發性的自然災害還有史無前例的‘蛇患’。
洪水過後蛇群遍地,甚至有許多毒蛇,不僅導緻許多民衆中毒身亡,甚至在民間引起了恐慌,認爲這場災難是上天對人間的懲罰,弄得人心惶惶。
但甯穎沒法跟秦昭直說,天災發生之前都有迹可循,隻是被人忽略了罷了。
“其實天災來臨之時,動植物的敏感度要高于人類,會率先做出反應。
有種植物叫紫蓿芙蓉,會在洪水來臨前開花,也會在洪水褪卻後凋謝,但洪澇災害越嚴重花就越盛開,你沒發現現在陝城的河道上都鋪滿了這種植物?”
秦昭的臉色凝重起來:“确實這樣,聽當地人說今年是頭一回見這種花開。”
“還有,來安置點的路上我發現山上的蛇床草尤爲旺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陝城的山上應該潛伏着大量蛇,它們也是感知到山洪即将爆發,所以傾巢而出。”
“這件事情我馬上派人去查!”
秦昭走出去幾步忽然又折了回來:“現在到處都是山洪,你哪裏都不要去就在安置點待着。”
“好。”
估計招待所這會兒已經關門謝客了,待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見秦昭走了,古金這才磨磨唧唧的啃着從廚房順來的蘿蔔走過來:“穎子姐,咋不跟昭哥多聊會兒?”
甯穎懶得戳穿他,隻是道:“這幾天咱就在這裏落腳了,你注意點。”
“穎子姐,咱不去陝城找藥鋪的老闆談生意了?”
甯穎想到他在秦昭面前的機靈樣,八成早就把自己賣了,就生出了逗他的心思。
“不去了,這裏到處都是洪災,我惜命。”
古金頓時一臉苦相:“别啊穎子姐,我可是聽了你的話才趕了這批蛇毒膏,老婆本都搭進去了,還欠了藥廠一大筆代加工的錢。”
他又向甯穎展示着自己的豁子牙:“你瞅瞅,來陝城一趟我連太爺給的大金牙都磕掉了,生意要是再談不成我可就賠掉腚了,指不準連我爹的棺材本也賠進去。”
“穎子姐,當初要不是我家老爺子買下你的袁大頭還幫你圓了謊……”
眼看這小子又抖出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攀交情,甯穎立刻打住:“不出意外,咱這批蛇毒膏會被部隊接收。”
“對啊,我剛才咋沒想到,你肯定跟姐夫通了氣,到時候還愁賣?”
“秦昭不是那種人,規矩就是規矩,隻不過我們手裏的這批蛇毒膏恰好應急,還有,别姐夫姐夫的,八字沒一撇。”
古金在心裏小聲嘀咕,那不早晚的事兒,秦昭一看就是骨子裏的狠人,一旦被這種人盯上還能漏網?
“對,對,對,穎子姐說啥就是啥。”
甯穎忽然笑眯眯的盯着他:“古金,那我問你,你是想隻發眼前的這筆小财呢,還是想讓錢越滾越多?”
古金打了個哆嗦:“穎子姐,我咋覺得你又合計上我了呢?”
“來,跟姐說說。”
“當然是後者了,誰還嫌錢多燙手啊。”
“行,那到時候你聽我安排,保管你發大财,别說是一顆小金牙了,回頭連你太爺的棺材都翻新成金的。”
“真的假的?”
甯穎賣起了關子:“差不多今晚就有答案了。”
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嫂子,安置點環境簡陋,先委屈你跟秦營長了。”
“這是秦昭的房間?”
“是啊,秦營長經常來調配物資跟人手,有時候太晚了難免要在這裏過夜,領導就幫他申請了這個房間。”
“我……能不能換一間?”
工作人員以爲她是嫌棄房間狹窄,有些歉意道:“抱歉啊嫂子,受災人員越來越多,安置點真的擠不出多餘的房間了。”
想到秦昭或許打個招呼就走,她擺了擺手:“算了,就這間吧。”
每個安置點的隔間都不足十平米,裏面就一張床一條闆凳,闆凳上還放着秦昭的軍用行李箱。
片刻後工作人員又敲開了門:“嫂子,這是不是你的行李箱?”
甯穎看着失而複得的東西很是開心:“謝謝啊。”
如果能早點找到就更好了,她就不用穿秦昭的衣服了。
“不客氣,就是裏面的衣服都濕了,最近陝城都是陰雨天,估計三五天是幹不了了。”
得,她還得繼續穿着秦昭的衣服。
工作人員本來想把秦昭已經檢查過的事情告訴她時,轉念一想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她就不必多嘴了。
關好門後,甯穎把行李箱打開翻了翻,衣服一件都沒丢,就她準備拿來還給秦昭的那件禮物丢了。
那可是金的,八成被撿到的人順走了。
完了,她還不了了,好像又欠了秦昭的。
颠簸了一天,甯穎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裏她覺察到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頓時捏緊銀針猛然起身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