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種男人自私自利,沒有心。
你就算哭到撕心裂肺,他也不會心疼一點。
可是她說着說着,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最終紅了眼。
甯穎每說一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會刷新一下甯劍南的人品下線。
榨油廠的廠長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他當初招進來的什麽玩意。
以後廠裏再招人一定要考察好人品。
甯劍南惱道:“你怎麽老揪着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念叨個沒完,直說,你到底想怎樣?”
甯穎努力的憋回眼淚,爲這種垃圾不值得。
“我要要回我媽的嫁妝,也是她留給我們姐倆的嫁妝。”
甯劍南頓時松了口氣:“我給!”
反正小妮子也不知道苟慧的嫁妝到底有多少,随便給兩件打發了不就得了。
隻見甯穎從兜裏掏出一張提前寫好的清單,向所有的人展示了一遍。
“諸位都給我做個見證,我要他把上面的東西一樣不差的還給我,如果弄丢了哪件,就按現在的市場價來賠。”
衆人對甯穎的遭遇很是同情,忙不疊幫腔。
“行,一會兒我拍張照,一個星期之後如果對方不能按時交付,那就強制執行。”
甯劍南頓時氣的咬牙切齒。
她是怎麽知道這張清單的。
上面許多東西被他賣掉了,要按市場價賠付的話,那得讓甯家傾家蕩産。
甯穎朝着衆人鞠躬:“謝謝大家,如果我有機會回報,一定會竭盡所能。”
衆人又是一陣心疼,小姑娘有素質有禮貌偏偏攤上了這麽個混賬家庭。
臨走前她還不忘‘好心’的提醒甯劍南。
“爸,小鳳姐到底是你的親骨肉,總挂在小姨前夫的戶頭上也不是事,找時候改回來吧。”
甯劍南氣的直瞪她,但礙于這麽多人在場也不好動手。
榨油廠廠長頓時正色道:“這件事情你務必回廠裏交代清楚!”
甯劍南頓時直冒冷汗。
按照國營廠的規定,他跟苟日麗隻能生育一個孩子,正因爲高小鳳被挂在了苟日麗前夫的戶頭上,他才有機會跟廠裏申請了孕育的名額。
眼下事情敗露了,如果想保住飯碗他隻能有兩個選擇。
第一,承認苟日麗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高小鳳就是前頭的,第二,弄掉苟日麗肚子裏的孩子。
無論是哪個選擇,對甯劍南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從公安局走出來後,甯穎擡頭看了看天空。
天空好藍,雲好白啊,空氣都這麽新鮮。
她的人生就要重啓了,甯家接下來該雞飛狗跳了。
有公安做擔保,甯劍南不敢不還。
他甚至爲了湊齊補償會掏空所有的家底,自然也會發現存折上的那五千塊不翼而飛。
其實媽媽嫁妝的秘密是甯娜告訴她的。
甯娜還告訴她了另一個秘密,苟慧其實不是苟家的女兒,而是一位富商的女兒。
隻不過富商撤離的時候丢下了她。
苟家住了富商的房子,順道收養了她。
苟家确實從苟慧手裏哄走了許多物件,唯獨這份嫁妝一直被她死死的護着。
甯娜聽說甯穎即将把媽媽留給她們的嫁妝要回來時,激動的紅了眼眶。
“太好了,等東西要回來,我都留着給小穎壓箱底,将來好送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姐,都說了我不嫁人。”
“小穎,咱現在不一樣了,以後姐賺錢你回去讀書,眼下又有了壓箱底的東西,腰杆就得挺直了,咱不比誰差,所以遇到喜歡的人幹嘛不試試?”
甯穎最終沒有将秦昭跟她表白的事情說出口,隻是道:“如果我真嫁人,那我希望姐能比我早點出嫁。”
甯娜頓時黯然傷神:“我就算了,誰肯要我這副破敗身子……”
“姐,現在是新時代,女人的貞潔又不在那裏,我覺得我姐漂亮、溫柔、善良還能賺錢,哪個男人要是娶了你才是祖墳上冒青煙。”
“你就捧我吧。”
姐妹倆嬉鬧了一會兒就關燈睡覺。
甯穎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耳邊總浮現出秦昭用沉穩低啞的嗓音跟她說,甯穎,我喜歡你。
今晚徹夜難眠的還有甯家。
甯劍南回來跟苟日麗商量對策。
有公安作保,他們不敢耍花樣,東西湊不齊隻能拿錢填。
苟日麗自從上次在醫院受傷差點滑胎後,一直在家好吃好喝的養着,人胖了一圈,肚子也大了。
她磨磨蹭蹭的去開櫃子:“小穎恨我也就算了,這是要逼死你啊,好歹你是她親爹,把她拉扯這麽大。”
“等應付了公安我再找這個臭妮子算賬!”
再說了,錢沒了就沒了,甯娜還能給他賺。
此時坐在一旁的高小鳳瑟瑟發抖。
完了,事情兜不住了。
她正想找借口離開時,苟日麗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劍南,存折不見了!”
甯劍南猛然從座位上跳起來:“你不是整天鎖在櫃子裏,怎麽不見了?”
苟日麗臉色煞白:“我……我不知道啊。”
甯劍南想到高大龍有偷東西的前科,頓時摸了把鋤頭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混賬東西,竟然敢偷老子的東西,看我今晚打不死他!”
苟日麗吓得連忙去追,但她懷着大肚子跑不快,隻能喊高小鳳過來攙自己。
“小鳳,走快點,否則你哥就要被打死了。”
高小鳳巴不得高大龍給自己背鍋:“打死了正好,誰讓我哥手腳不幹淨了。”
“死丫頭怎麽說話的,他是你親哥,你倆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兩人一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高大龍發出的狼哭鬼嚎。
按理說他雖然斷了一條腿,但正值青壯年身體康健,怎麽可能打不過甯劍南。
可他就是使不上力氣,被甯劍南單方面暴打。
眼看高大龍被打的吐了血,苟日麗猛然撲了過去:“劍南,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你要打就把我一起打死算了!”
甯劍南忽然想起了今天廠領導提點他的話。
廠裏要按上頭的政策辦事,違背政策的人一律清退。
他在榨油廠熬了這麽多年,可是好不容易熬到了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不用風吹日曬下力氣,還能打牌抽煙侃大山,有時候還有女工給他獻殷勤,這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如果讓他放棄一切下苦力,他可辦不到。
“那就……連你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