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村頭大槐樹下,她一邊給老太太發糖一唠嗑 。
“奶,你回去家裏 媳婦說一聲,以後我就在這棵大槐樹下收藥材。”
“五斤以下一個價,五斤到十斤加兩毛,十斤以上加三毛,給的越多,價格越高。”
這些老太太是村裏最好大喇叭 。
整天東家長西家短,就連誰家狗生了幾個仔都摸的一清二楚。
這事交代給她們準沒錯。
不出半天的功夫,各家媳婦婆子都得知道這事。
老太太一邊吃着糖一邊問:“小穎,你咋改收草藥了,養豬場裏背豬的活兒不幹了?”
“奶,豬場裏的活雖好,但每次下班,我婆都嫌我髒,收草藥雖然不是個正經活兒,但是幹淨,不招人嫌。”
“我小姑子跟小叔子不是因爲跟狗搶骨頭被咬了嗎,醫院那邊催着交藥費,我就想着多賺點錢好填補填補家裏的窟窿。”
甯穎一邊說着還裝模作樣的抹了兩把淚。
等她走後,老太太頓時湊在一起。
“這春花真不是東西,花小穎錢的時候咋不嫌人家髒?”
“娶了小穎這樣的好媳婦,周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一個個的還不知足。”
“原來周家那姐弟倆是因爲跟狗搶骨頭被咬的啊,春花還扯謊說是上地幹活摔的。”
“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兩個孩子帶成了饞嘴呱嗒子!看他們以後還怎麽嫁人娶媳婦,反正我家是不要這呼樣的。”
甯穎第二天來收貨時,發現各家的媳婦婆子早就帶着裝草藥的布袋在大槐樹下候着了。
一通忙活下來,收了一百五十多斤,直接比昨天翻三番。
收貨的時候,周三家的格外熱情,又是幫她稱草藥,又是幫她捆袋子。
甯穎想到自己還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可能天天過來收,就跟周三家的商量。
“嫂子,我小叔子他們還沒出院,我這個當嫂子的還得過去照顧,不可能天天過來,你能不能幫我收着,到時候我再找你來馱貨。”
“那有啥問題,我家屋多,收多了直接擱屋裏,到時候你過來馱就行。”
這不倉庫的事情就解決了麽。
甯穎見周三家的是個爽快人,就道:“你放心,我也不讓你白幹,收一斤我給你五分錢的辛苦費。”
周三家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轉,一斤五分,一百斤就是五塊啊。
她男人去鎮上做小工一天才三塊錢,就因爲這還整天對她吆五喝六,蹬鼻子上臉的。
她要是一天能賺5塊錢,那不就翻身農奴把歌唱嘛。
“那多不好意思啊,嫂子就是看你日子過的難,想搭把手。”
“嫂子,你就别推脫了,這是你應得的。”
周三家的也不再客氣,連忙回家拿了個大盆,哐哐的在村頭敲。
“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家裏有草藥的就往俺家送,家裏沒有的就趕緊去山上挖,别整天躺床上生懶蟲餓的爹娘嗷嗷叫!”
甯穎回家一合計,這一趟草藥賺了一百二。
姐妹倆覺得這日子越發的有奔頭。
天一晴,甯娜就拎着大包出了門。
有了那枚獎章的庇護,果然找事的人少了,甚至顧客還多了。
見義勇爲那就是活雷鋒,人品這麽好,東西肯定差不了。
不出三天的功夫,姐妹倆已經把手上的存貨清幹淨了。
甯穎合計着明天帶姐姐去荔城進貨。
荔城就在莞市的隔壁,聽說那裏有不少服裝加工工廠,價錢會更便宜。
最重要的是,她擔心莞市會勾起姐姐的痛苦回憶。
有了經驗後,姐妹倆這次一口氣進了三千塊的貨。
除了女人喜歡的連衣裙、透明涼鞋外,她還多進了些假領子、尼龍絲襪。
臨走時甯穎經過一家高檔男裝店。
隻見門口擺着一件灰色羊絨大衣。
不愧是荔城,這夏天剛冒頭,秋裝就已經上市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大衣的版型好,面料也厚實,當然,價格也相當美麗,竟然要198塊。
老闆看她扛着大包小包,就知道是進貨的。
“小姑娘,來幾件,這可是朱時茂日常出行的同款大衣。”
“朱時茂認識吧?就是那個演《牧馬人》……”
甯穎笑道:“我知道,就是‘老許要媳婦不’那個電影。”
“對對對,來幾套拿回去賣準能搶光,要真賣不了就留給對象穿。”
甯穎雖然覺得衣服着實不錯,可她跟甯娜天天打遊擊,根本賣不出這種高檔貨。
她頓時搖了搖頭:“我沒錢,也沒對象。”
離開市場時,兩人租了個人力車把衣服拉回了旅館。
看到這大包小包的衣服,姐妹倆又犯了難。
帶着這玩意趕火車要麽被擠死,要麽被惦記。
這時候的物流托運還處于起步階段,由政府嚴格管控,隻負責國有企業跟各政府部門之間的物資調配。
盡管甯穎許諾給對方高報酬,對方還是拒絕了。
“小姑娘,規矩就是規矩,我不能因爲幫你丢了飯碗啊。”
“大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我大老遠從北方來這兒也挺不容易得,能不能給指條活路?”
司機大爺見她一個小姑娘養家糊口也怪可憐。
“閨女,你要是能找個接收單位就成了,或者你愛人在政府部門當差,就當給家屬捎帶點東西,都說得通。”
甯穎頓時洩氣,她到哪兒去找個公職的對象,難不成爲了一批貨還原地結個婚。
正當她悻悻離開時,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甯穎?”
甯穎轉身看過去,隻見秦昭正邁着大長腿朝她走來。
第一眼她以爲自己在做夢。
不過當她看到那張臉正漸漸近了時,這才發現是事實。
太好了!
這不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那一刻,甯穎瞬間有種柳暗花明的欣喜,立馬朝着他狂奔。
眼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秦昭猛然停下了腳步。
盡管甯穎立刻刹住了腳,但在慣性的作用下,還是一頭紮進了他溫熱堅硬的胸膛上。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