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住神思,正色道:“甯穎同志,請自重。”
看着他闆着一張俊臉,甯穎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
“不過我還真有件事情拜托你。”
秦昭生怕甯穎又說出驚世駭俗的話,緊緊的抓住方向盤:“你說。”
“秦同志,你可以看到了,我協助你們抓到了人販子頭目,挽救了不少破碎的家庭,避免了無數個……”
“說正事。”
“咳咳咳……你能不能幫我申請一個見義勇爲好市民的榮譽獎章。”
這個年代見義勇爲的人頂多送朵大紅花,再給一百塊的獎勵。
這對甯穎而言沒多大用處,她想要的是一個随時都能揣在身上的護身符。
秦昭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這種獎章隻有在編公職人員才有資格拿到。”
甯穎頓時有些失望:“呼……我就知道是這樣。”
“你拿了也沒用,倒不如一百塊的獎勵金實在。”
“你不知道我的處境,怎麽知道有用沒用?”
他怎麽不知道。
小姑娘被婆家算計毀清白,被丈夫背叛,想必娘家也單薄,否則婆家沒這個膽兒。
這處境确實可憐。
偏生她沒生出一絲久居幽暗的柔弱,甯折不彎,機敏聰慧,善良中藏着鋒芒,這就很難得。
他抿了抿薄唇:“也不是完全沒法子……”
甯穎見事情有轉機,頓時激動的握住他的手:“秦同志,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事您隻要吱一聲,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幫您辦了。”
秦昭不自然的抽回手:“别謝太早,我隻是試試。”
“嘻嘻,你隻要應下,這事十拿九穩,再說了這事再難辦,不也比我那句玩笑好辦?”
秦昭眯了眯眼:“所以你開始是故意的?”
故意提出一個他會嚴詞拒絕的要求,讓他揣着些許的愧疚退而求其次應下第二件事。
“嘿嘿,秦同志火眼金睛,啥事都逃不過你的慧眼。”
她不知道秦昭之所以答應她的要求,并不是因爲那絲拒絕的愧疚。
以往恪守紀律的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線了,頓時繃緊了唇。
甯穎以爲他是因爲自己耍的小聰明而生氣,立刻發誓:“秦同志,對不起,我以後跟你坦誠相待,有事說事。”
“嗯。”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直到下車的時候,甯穎忽然哭喪着臉:“秦同志,我昨天好像丢了樣東西。”
“什麽東西?”
“就一個包袱。”
“裏面有什麽貴重物品?”
“貴重的東西倒是沒有,但裏面有封對我很重要的信件。”
“别急,我讓剛子幫你找找。”
“那你找到了交給鎮上的公安,等我回橋口的時候過去取。”
“你現在去哪兒?”
“莞市。”
秦昭有些意外,随即讓甯穎在這裏等他一下。
半個小時的功夫,他将車票跟吃食一并塞在甯穎手裏。
“快上車,路上吃。”
“謝謝秦同志,你絕對是人民的好公仆。”
面對她的贊譽,秦昭沒說話。
等她擠上火車後,他忽然道:“甯同志,後會有期。”
甯穎朝着他呲着小牙:“後會有期。”
等她上車後,坐她對面的老太太笑道:“小姑娘,你對象啊?”
“不是。”
“不是對象他怎麽一直在那裏站着,明明就是舍不得嘛。”
甯穎透過車窗回頭看過去,果然看到秦昭還站在站台上。
明明他穿着跟大多數人一樣的白襯衫黑褲子,偏偏黑白分明襯得人高腿長。
扔在人堆裏耀眼的可怕,似乎連光影都對他那麽偏愛。
甯穎的耳根有些燙。
果然三觀跟着五官跑。
周弘陽要他媽的長這樣,她給他擦一輩子的屁股也值的。
火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後,甯穎打開那袋零食看了看。
蘋果、奶、牛肉幹、方便面、糖塊……
嚯,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秦昭一定是個稱職的男朋友。
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姑娘。
老太太笑道:“你對象還挺心細的。”
甯穎分給她一把糖:“奶奶,我可沒這個福氣。”
老太太剝了顆糖放進漏風的嘴裏:“小姑娘,你的福氣在後面哩。”
“哈哈哈,借您吉言了。”
甯穎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才到達莞市。
一路上她深刻見識到了南北差距,被政策春風惠顧的南方已經繁華初現。
大街上的男女穿着時興的服飾,就連色彩也花花綠綠的,不像橋口那種北方邊陲總是死氣刻闆。
莞市可是南方的時裝之都,她尋思着等找到姐姐後,就用手頭上這筆錢批發點衣服、小商品。
到時候姐妹倆一起去鎮上擺攤,也算幫姐姐找個營生。
在招待所安頓好,甯穎就按照那張名片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叫欣欣向榮的理發店。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打探到姐姐的消息。
店裏好像不太忙,兩個穿着清涼,燙着港風大卷的洗頭妹正搔首弄姿的招攬客人。
看到甯穎走上前,兩人不懷好意的把她打量個遍。
“小妹妹,理發啊?”
“漂亮姐姐,我找人。”
“小嘴真甜,找什麽人啊?”
“甯娜。”
兩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正要拉着她進來時,一個滿頭卷發棒叼着煙的中年女人淡淡道:“小姑娘,你找錯地方了,我這裏沒有叫甯娜的女人。”
甯穎看得出對方在說謊,她笑道:“謝謝大姐,給您添麻煩了。”
看着她走遠的身影,兩個洗頭妹嘀咕起來。
“花姐,這個八成就是甯娜每個月往家裏打二百塊供養的妹妹。”
“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一看就沒經事,要經您手調教調教準是個好苗子,您怎麽讓送上門的肥肉自個跑了?”
花姐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老娘手裏就沒有漏網的魚,過幾天你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甯穎出理發店時瞥見了門口廣告牌上的一串BB機号碼,暗暗記了下來。
一出理發店她就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跟着。
猜測到對方的用意後,她忽然閃進了一家玉器店。
那兩人也不緊不慢的跟了進去。
甯穎頓時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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