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遐想的聲音,不斷地從錄音機裏面傳出來。
表演者,是桌子上的一台錄音機。
觀衆,是排排坐的蘇雲清和陶正先。
在錄音機出現的那一刻,陶正先的臉色就繃不住了。
不過還不等他說話,沈幼甯就上前沖着他們兩個一笑,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か$¥? ……”
錄音機裏面傳出來的聲音,熟悉又陌生。
蘇雲清的臉色先是蒼白一片,随後又變成了憤怒的紅。
“騰!”的一下,她的身子站了起來。
熱血上湧,細嫩脖子的藍色血管,額頭上的青筋,都分外明顯的鼓了起來。
“沈幼甯!”她憤怒出聲,眼中似有火焰在猛烈的噼啦吧啦燃燒。
“你也是女人!如此龌龊的事情你怎麽做得出來?”
“你,你,你竟然還敢惡意搞剪輯!”
“你簡直就是惡心,下流,卑鄙無恥!”
“我哪怕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詞語來罵你,都不能描繪出你十分之一的醜陋嘴臉!”
蘇雲清氣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
她忽而轉身,看向謝遠舟的方向。
擡着氣得顫抖的手指,指向沈幼甯的方向質問。
“謝遠舟,你可是一名軍人!”
“你就能允許你的家屬,做出如此違法亂紀不要臉的事情出來!”
“你這個樣子,還當什麽兵,直接回家舔沈幼甯的屁股好了。”
“反正她拉出來的屎,你都覺得是香的,你都會無條件的包容。”
“謝遠舟,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軍人!”
“你如此徇私舞弊,簡直就是浪費你身上的這一層皮!”
……
“你說的話,真好聽。”
“跟你屁股裏面蹦出來的屎一個味。”
沈幼甯軟而鈍的聲音,穿過空氣中的雜音。
精準無比的進入到蘇雲清的耳朵裏面。
她的聲音,就跟她的人一樣,聽起來軟懦無害如同一般。
但是傷害力卻是悄無聲息的強悍。
“你這小嘴巴吧啦吧啦的這麽會說話,跟竄稀一樣,是嘴巴跟屁眼長錯了方向嘛?”
“真是難爲你們的新婚夜,陸北征還能浴屎奮戰。”
“我家謝遠舟,是肯定學不會你們兩個那樣什的。”
“咦!”沈幼甯發出嫌棄的聲音來。
“一邊拉一邊注。”
“以後你不會生出三個糞球吧。”
“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哦。”
沈幼甯幹壞事放大招之前的招牌式微笑露了出來。
她這一笑,旁邊的陶正先立馬緊張起來。
涔涔粘稠的冷汗,從陶正先的額頭上面冒了出來。
他恐慌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睜大。
繃緊的神經,像是準備随時随着沈幼甯的審判而斷裂。
終于,沈幼甯粉嫩柔軟的嘴唇一勾,似乎不太好意思的垂眸捏捏手指。
“這錄音機,是陶教導員的。”
“這磁帶,也是陶教導員精心剪輯。”
沈幼甯這話一說,陶正先眼中最後的那一點光亮消失。
完了!
完了!
他徹底的完了!
他在蘇雲清心目中的形象,徹底的完了!
陶正先頹廢的身子如同失去支撐一般,“哐當!”一聲倒入身後的椅子。
沈幼甯的話,陶正先的反應,直接讓蘇雲清僵在原地。
她憤怒的臉色,像是瞬間被上了蠟,變得慘白又僵硬。
她的脖子,如同機械一般緩緩不可置信的轉向陶正先的方向。
“陶教導員,你,你,怎麽會幹出這種事出來?”
“我,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
“這很簡單啊。”沈幼甯如同蒙娜麗莎一般的微笑露出來。
獨特的嗓音調調吸引目光。
“你把他當朋友,他把你當炮友。”
“你跟他談論詩詞歌賦,人生哲學,他跟你談情說愛,探讨成人18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該不會以爲還會有什麽真的純潔的男閨蜜吧。”
“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他又不是一個太監,面對主動上門的女同志,還能不揩油。”
“你都把求愛的肚皮給露了出來,還能不讓人摸兩把了。”
沈幼甯說着,沒去看蘇雲清,而是去看了陶正先。
“陶教導員,你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蘇雲清要是不找你,你能對她有想法?”
“她要是不找你,你就算對她有想法,還能弄得到這第一手的資料?”
“若要男不想,除非女莫勾。”
“這一切的錯誤,肯定不能由你一個人來承擔,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幼甯的話,如同帶着邪惡的鈎子一般,漸漸地把陶正先内心的邪惡給勾了出來。
都是有家屬有兒子的人了,還在這裏給人玩什麽純愛。
八成是書讀多了,想要滿足一下精神上的癖好而已。
陶正先但凡是一個真正負責的好人。
他都應該在葉英來到家屬院的時候,忍痛割愛。
好好的跟葉英過日子才對。
而不是大半夜的一個人躲在被窩裏面聽黃片還自給自足。
這人,就像是沾染上了毒瘾一般。
而蘇雲清就是他的毒。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陶正先。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陶正先,毒的存在,本身也有錯誤,本身也該被制止。
沈幼甯不過幾句話,就把陶正先這幾天如同囚徒一樣的思想給捅破了一道口子。
他有錯,他有罪,他玷污了純潔的友誼。
可是蘇雲清就沒有錯嘛?
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難道就沒有發現他對她的感情。
她爲什麽讓他步步步入禁忌,卻從來不提醒他?
不僅不提醒,還享受支配比她更高級男人的樂趣之中。
陶正先血紅的雙眼,在經曆過一陣狂風暴雨的洗滌之後,終于不再陷入完全的自我責怪之中。
他突然轉頭看向蘇雲清。
那向來儒雅充滿愛慕的眸子,染上了一種蘇雲清陌生而忌憚的神色。
下意識的,蘇雲清退後了一步。
就像是從陶正先的身上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氣息一般。
“陶教導員,思想不正,亂搞男女關系,罪名可是很大的,得被審判,得進局子。”
沈幼甯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是婚内被别有企圖的人勾引精神出軌,可以算是品行不端。”
“隻是這兩種如何判斷,隻能根據你提供的資料來判斷。”
“如果你在這其中,還能積極配合立功的話,那你的罪名可是又會被減輕不少。”
“怎麽樣 陶教導員?”沈幼甯問。
“作爲一個軍人,你的思想可不能被敵特腐蝕。”
“被敵特腐蝕,這可是又比亂搞男女關系更加嚴重。”
“哎,陶教導員,我真爲你感到可惜。”
沈幼甯假模假樣的感歎,聲音虛假而遲鈍。
但是她就是這樣蹩腳的聲音,卻是步步深入人心。
“你愛上一個純潔的女同志也就罷了。”
“可是你愛上的,有可能是個敵特的家屬。”
“也許你愛上的不是蘇雲清,而是蘇雲清特意爲你營造的一個人設。”
“你說你,還要堅持掩蓋你和蘇雲清之間的一切嘛?”
“如果是,我這裏也不勸你。”
“是真愛,就一起有苦同吃吧。”
“這裏有份承擔責任知情書,你就爲愛簽了吧。”
“以後蘇雲清什麽罪你什麽罪,蘇雲清去哪裏你去哪裏。”
“不用感謝我的良苦用心,讓你們在一起。”
“我這人就喜歡别人叫我一句活雷鋒。”
沈幼甯說着,招牌式的微笑快速一笑。
手中的責任承擔知情書也一并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