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皮囊長得本來就還不錯,加上特意做出的頹廢造型,那淩亂頭發、憔悴的面容以及深陷的眼窩,無一不讓人感受到他心力交瘁的凄慘模樣。
幾人看到屏幕裏陶繼邦的這個形象後,都下意識偷偷瞄了瞄蘇墨。
陶繼邦正在有選擇的回答彈幕飄過的問題。
“我是很感謝網友們的,要不是你們轉發了那麽多我女兒的視頻,我哪裏能知道她的存在呢?”他扯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還對着鏡頭微微鞠躬。
“她和她的母親長得很像,在我看來,對,我對小墨的母親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陶繼邦微微擡頭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讓人懷念的回憶。
隻是做戲而已,他那副懷念模樣在維持了片刻後就收回了,他滿臉都是抱歉的繼續回答網友提問。
“當年,當年要不是,唉,說來說去還是怪我,怪我沒能反抗父母,沒能跟家裏做鬥争,才跟小墨的媽媽錯過了····”陶繼邦聲音暗啞低沉還帶着濃濃的鼻音,仿佛他心裏蘊含了無盡的悔意和痛苦。
陶繼邦每次直播,可憐的蘇雯都要被他拿出來說無數次,說多了,陶繼邦本人都覺得他跟蘇雯之間就是那麽回事了。
蘇雯就是他的初戀,才不是他婚内出軌欺騙的女人。
“我很想她,也很想我們的女兒,當年怪我,都怪我太軟弱·····,可是,小墨你如果能看到直播,爸爸希望你能盡快聯系我·····”說到這裏他語速減緩,夾雜着哽咽。
“請給爸爸一次彌補你的機會好嗎?”
“我去那靈能學院找過人了,可是,可是我這樣的人連門都進不去,我,唉!”
“他們說小墨不在學院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真的有事不在還是她不願意見到我的借口····”他表情痛苦真情流露,竟是讓人絲毫察覺不出表演的痕迹。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彈幕也是如潮水般洶湧。
不出所料,彈幕近幾乎清一色都是在呼籲蘇墨出面表态的。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水軍也不遺餘力的發布讓這對父女早日相認的話語。
什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啊;
什麽“他好歹給了你生命”啊;
居然還有“沒有你爹哪來的你,不能有出息了就忘記生恩”這種近乎耍賴的論調。
還有更極端一點的人會直接點明蘇墨現在的身份,讓她不能違背夏國自古以來的傳統美德,不能不遵孝道不認親父,否則就沒資格做一名校長。
可以說之前協會給蘇墨擴大的影響力,也幫了陶繼邦一把,至少在他說起蘇墨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蘇墨是誰。
那些人還想将節奏繼續往靈能學院上帶。
他們想充當正義的一方,曝光學院因爲蘇墨不在已經被某些人掌控了。
但這類言論隻要打出去就是*****。
就算聯系了貓爪直播的人也沒用。
陶繼邦背後的人再惱怒,但也沒辦法。
他們能用家務事作爲借口來阻止協會插手,但學院顯然是底線。
網上被帶了幾天節奏,陶繼邦的直播間裏幾乎統一了觀點。
這些現在還有心情還有時間上網沖浪的網友,已經從一開始圍觀看戲的态度轉變了心态。
他們忘乎所以的參與其中,用各種言語或勸說或逼迫讓蘇墨一定要跟陶繼邦相認!
蘇墨一個剛成年的孩子懂什麽呢?他們也是爲了蘇墨好啊!
至于蘇墨本人是怎麽想的有什麽關系呢?
現在的他們生活太苦了,很想要獲得那種能讓強者屈服的成就感。
是的,有本事有能力有上進心的人現在不是在忙着提升自己,就是忙着四處奔波做任務賺積分。
有幾個有空關注網絡,配合人家唱戲的?
直播間裏陶繼邦還在滔滔不絕的輸出。
“小墨你放心,爸爸是有工作能力的,爸爸絕不會拖累你,不會成爲你的負擔····”
“爸爸就在骊城,在咱們老家等你·····”
“小墨,你看見爸爸在找你嗎?”
“請給爸爸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好嗎?”
“咳咳咳·······”
直播畫面裏,陶繼邦身體猛的一顫,雙手捂嘴猛烈的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那模樣簡直糟糕透了。
如果不是蘇墨知道他是在演戲,都要相信他真的命不久矣了。
他這番動靜似乎也驚住了直播間裏的其他人,在陶繼邦撕心裂肺的嗆咳時,屏幕上的彈幕都減少了很多。
隻剩下勸他好好休息,保重身體的。
“難道你真的隻想跟女兒見一面就再次離她而去嗎!?你這樣對她實在太殘忍了!”
陶繼邦特别關注了這條評論,還做出一副恍然和受教的模樣,并且感謝人家對自己和女兒的關心。
拿着嚴殊手機的蘇墨“·······”
圍在後面一起看的幾人“······”
蘇墨搖了搖頭滿臉都寫着無語,她不想繼續看下去了。
見她不看了,大家很懂事的散開。
“他第一次直播的時候還嚎啕大哭了一場。”嚴殊回想到當時的畫面,很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那場直播他看了大半,看完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想法,隻是很好奇蘇墨知道了會怎麽做。
現在看到蘇墨這毫不動容的樣子,态度已經很明确了。
蘇墨“····”
陶繼邦很會演戲這一點蘇墨是知道的,否則上一世她也不會被陶繼邦耍得團團轉。
雖然網上的那些言論是影響不到蘇墨,但确實挺讓人惡心的。
要知道,當年蘇雯跟陶繼邦戀愛談了一年多,幾次提結婚卻被陶繼邦以先奮鬥工作這個借口繞開。
後來無意間,蘇雯才發現陶繼邦根本就是他上班那家公司的老闆!那時她才知道,陶繼邦根本就已經結婚了。
知道自己被騙的蘇雯再不相信陶繼邦說的鬼話了,果斷跟他分手,可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本來想打掉的,但在醫院進出幾次最終也沒忍心打掉,才生下了蘇墨。
陶繼邦确實不知道這件事,因爲當時他分手分得也很果斷。
蘇雯那假清高說什麽接受不了他已婚的身份,既然玩不下去了,他也不糾纏。
蘇雯對他來說,該到手的都已經到手了也沒有多少感情,隻是圖個新鮮刺激罷了。
那話怎麽說的?下一個更乖。
所以,蘇雯從懷孕開始,到生下女兒,養大女兒,可以說跟陶繼邦一點關系也沒有。
被陶繼邦惡心到的蘇墨,決定盡快動手。
她這次出差回來本來也是要将陶繼邦和楊家解決掉的,還有,那個将陶繼邦送回來的外國人····
隻是楊家到底是有底蘊有人脈的大家族,那個外國人也是個有名有号的人物。
他們現在明顯是跟自己對上了,如果這兩方的人突然暴斃,那蘇墨肯定第一個被懷疑的。
畢竟她有動機有實力。
爲免之後更多麻煩,動手前蘇墨想還是跟協會打個招呼比較好····
見蘇墨站在那裏不說話,嚴殊扯出個尬笑說道“小蘇你又不缺他那點遺産,别搭理他。”
在嚴殊看來,這個人十有八九真是蘇墨爸爸,而他能夠這麽高調的弄出這些事情,背後肯定也有人支持。
雖然蘇墨實力強,總不能真對自己親爹做什麽吧?還是别理會那些人的算計,先冷處理比較好。
嚴殊這個人長得好看,就算是尬笑也不讓人反感。
蘇墨點點頭,将手機還給他。
往旁邊走了幾步,說道“這片地方挺大的,我把這次的貨卸在這裏,之後你再安排人運走可以吧?”
接過手機,嚴殊擺擺手示意那幾個員工先将行李送回實驗室,才跟過去回答蘇墨的話。
“行,行行,就這裏可以,之後的事情我安排。”
雙方都沒意見,蘇墨動作快速将船艙裏兩個倉庫的礦石搬出來,堆積了一大片。
“七千噸。”
這些隻是飛舟裏的七成貨物,剩下的她準備留下應付協會那邊。
嚴殊倒是沒問這些是不是全部,七千噸啊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他也不可能說是蘇墨說多少就是多少,還要入庫之後,才會結算。
“賬目的話,我從公司那邊直接走吧,就不給你再單開一個了,你看行嗎?”
“沒問題。”
這邊剛談妥,路的另一頭也有車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