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口供,明面上看不出半點纰漏,它也完全符合楊紅星抵達現場後的見證。
可是唐石耳他們全都能捕捉到,楊紅星有意無比庇護葉凡,還引導着不少人方向。
抵達現場,發出警告,葉凡棄械,端木青狂妄開槍,葉凡防衛殺人……這是楊紅星角度看到的事态發展,也給了很多沒看清楚事态的賓客一個指引。
不管是爲了減少自己麻煩,還是給楊紅星幾分面子,這些賓客都會照着楊紅星的證詞給出口供。
而且将來如果遭受到懷疑,他們還能推到楊紅星身上去,我們跟楊先生看到的一樣……至于前面看清楚事态的賓客,比如唐石耳和端木保镖他們,就更加隻能給出楊紅星一樣的供詞了。
因爲他們看到的也是葉凡正當防衛……不管唐石耳他們心裏怎麽不甘,也不管哪裏不對勁,但如實招供就跟楊紅星沒啥出入。
很快,探員調來足夠人手,對五百多名賓客最快速度錄取口供,一個不漏。
錄完口供後,又一個個簽了保密協議,不得對外聲張會場一事。
葉凡半個小時後也被送去了醫院救治。
下午五點,全場賓客的口供幾乎完成,隻剩下最後十幾個人給供詞。
楊紅星手裏拿到的五百多份供詞,還有五百多份錄像,無一不昭示葉凡是正當防衛。
“端木青自尋死路,葉凡防衛殺人。”
休息室内,楊紅星背負着雙手,目光淡漠看着唐石耳:“你是商盟大會負責人,這個結果就由你告訴帝豪銀行,也由你說服端木飛雄息事甯人。”
“順便再叮囑端木飛雄一句,别借題發揮聯合商盟成員對抗神州。”
他的語氣沒有半點商量,更多是一種命令。
“楊先生,死的不是一條狗一條貓,也不是普通的富豪子弟,而是端木青啊。”
唐石耳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平和:“帝豪銀行的少主,端木一族的繼承人,端木飛雄的兒子,我說息事甯人,他們就會息事甯人?”
“你會不會太高看我唐石耳了?”
他綿裏藏針:“别說是我,就是楊先生你,隻怕也沒那麽大面子。”
“沒什麽面子不面子,事實就是端木青找死,五百多份供詞也如此。”
楊紅星臉上不帶半點感情:“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規矩怎麽定的就怎麽來。”
唐石耳皮笑肉不笑:“葉凡是正當防衛,但也不妨礙帝豪銀行報複啊,人家情感無法接受啊。”
“你可以譴責他,警告他,防範他,甚至罵他目無王法,但依然不能限制他們報複啊。”
他擺出愛莫能助态勢:“我們也無法按住帝豪銀行不報複是不是?”
“情感無法接受?”
楊紅星不置可否哼道:“宋紅顔差點死了,葉凡就能情感接受了?
追跟到底就是端木青作死。”
“不管端木青是對還是錯,他現在終究是死了……”唐石耳一陣語塞,随後又冒出一句:“但帝豪銀行家大業大,死了核心子侄,不報複,面子還要不要?”
他習慣轉了轉掌心,卻發現核桃早碎了:“這事你我都管不了。”
楊紅星冷笑一聲:“我跟你講規矩,你跟我講情感,我跟你講情感,你又跟我講面子。”
“唐石耳,你别跟我虛與委蛇,我就一個态度,錯在端木青,帝豪銀行就要吞死貓。”
楊紅星很是強勢,一字一句開口:“如果帝豪銀行不認,非要借題發揮搞事,那我就徹底公開此事,公布所有人供詞。”
“帝豪銀行還不息事,要來龍都襲殺葉凡,那我就奏請楚門死士營進入龍都協助治安。”
“來多少,殺多少。”
“再不屈服,我就把帝豪銀行列入紅色高危對象,讓葉堂維護神州利益對它全世界趕盡殺絕。”
“所以讓你說服帝豪銀行罷休,不是我怕他們搗亂,而是我不想殺太多人。”
“這是爲了帝豪銀行好,也是爲了你唐石耳和唐門好。”
他提醒一句:“否則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你這個主辦人難辭其咎。”
唐石耳嘴角牽動不已:“楊先生,你這是仗勢欺人啊。”
“還有,我也如實做了口供,葉凡正當防衛,同時全力安撫五百名賓客,我真是已經盡力了。”
他擺出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你不能再讓我強人所難做說客啊。”
楊紅星波瀾不驚:“我也是維護公道,也是維護神州利益。”
“葉凡落了你的面子,打了你的臉,這些我都知道。”
“你有能耐可以叫闆他,報複他,我都不會說什麽。”
“但如果你想要借助境外勢力來搞事,那我楊紅星就絕對不會容忍。”
“你就這麽想看,帝豪銀行瘋狗一樣來龍都撕咬葉凡?
或者你希望龍都被一夥外人攪得雞飛狗跳?”
“再或者,真如傳聞中說的,你唐石耳是唐門的錢袋子,而帝豪銀行是你唐石耳的錢袋子?”
“因爲這一層關系,你不想做說客寒了帝豪銀行的心?”
楊紅星輕聲一句,卻讓笑呵呵的唐石耳眼皮一跳,呼吸都無形急促了兩分。
接着,唐石耳哈哈大笑一聲:“老楊,你說笑了,帝豪銀行怎可能是唐門錢袋子呢?”
“好好處理此事吧。”
楊紅星沒有再浪費口舌,隻是輕輕一拍唐石耳的肩膀:“我不希望看到龍都再有大的變故。”
“總之,帝豪銀行如果無理取鬧報複葉凡,我就行使我的權力讓葉堂對它趕盡殺絕。”
“到時不小心牽扯到你唐石耳和唐門,可不要說我沒給你打招呼。”
“我這一畝三分地,不允許大動蕩。”
說完之後,他就背負着雙手離開了休息室。
背後,傳來唐石耳一拳打爆茶幾的轟然巨響。
楊紅星沒有理會唐石耳,帶着秘書和保镖走入大會堂。
大會堂基本人去樓空,七八個小時的折騰,勘查和口供都已經尾聲,隻剩下幾個探員維護現場。
原本擁擠的大會堂,現在清靜無比,如非高台拉着警戒線和殘留血迹,隻怕難于想象早上發生過兇案。
“楊先生,口供全部錄完。”
楊紅星掃視全場一眼,很是滿意,随後準備轉身離去。
這時,一個探員就快步走了過來。
他把剩下口供全部交給楊紅星過目。
楊紅星沒有怎麽在意,唐石耳都低頭了,這些口供不會有什麽問題。
不過他還是伸手翻了翻,正要丢回給探員處理時,他落在最後一份口供。
上面隻有突兀一句話:“我不知道……”楊紅星凝聚目光望向簽名:唐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