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爲從陳浔身邊一路從微末崛起的修士，實在是太難不覺察到他壽命的不對勁，而少庭也與他言說了太多關于穢壽之事。
而極衍與界域百裏一族交好，總會談及一些過往之事。
漸漸的...
在不斷的抽絲剝繭之後，他便得出了如此的驚世結論，當然，若是沒有那位歐陽伯曉堂堂正正的宣告天地，自己乃從遠古時代活到至今的長生者。
極衍恐怕也不會往那方面想，而他早在當年就推衍到了亘古仙國、妖庭等勢力背後還有人。
隻是并未推衍到這位竟是一位長生者。
他謀算，從不靠猜測，蔔卦，隻會用一切從外界得到的消息來推衍，也因此，總會慢他人一步，但卻是很難算錯。
極衍大道，推衍，異靈天賦，奪舍。
這二道結合，除非弱小之時便将他鎮壓，一旦成長起來，想鎮壓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而這樣的人物，縱觀古今，身旁從不缺少強者爲其護道。
此刻，陳浔凝視着極衍。
當年天河一戰，極衍帶着天離孤身前往無疆大世界，幫他接過九天仙盟令時，他就已下定決心會護他一世。
哪怕他日後會掀翻天，自己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後，這是生死情誼，不論對錯。
就算他真的推衍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也無所謂。
良久。
“知道了。”陳浔收回了目光，“此事我無法多幫你，乃你之仙力大道，但若計劃暴露被太古仙族追殺，隻要我還活着，他們便會留你一命。”
“失敗後，你來玉竹大陸養老，九天仙盟交給少庭，此事無需商議。”
他的話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陳浔明白，隻有這樣極衍才會聽話，若和他商議，自己永遠說不過他。
他若是在極衍失敗後還放任，他定會把自己給玩死...這是一種感覺與預測，并非空穴來風。
“好，我答應你。”不出陳浔所料，極衍聽後認真點頭，“那渡世，黑牛前輩，我們真仙界再見，未來還長。”
未來還長四字，他說的意味深長。
既是在表示你們長生，又是在表示他同樣會在，仙途不寂寥！
“哞？”
大黑牛瞪着雙眼，一臉茫然，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它怎麽一句話沒聽懂，奪舍星樞？長生仙法？
這到底是怎麽個流程，爲何不要陳浔幫忙。
在它看來，如今的陳浔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就差可以大變靈石礦脈！
大黑牛還跑去拱了極衍一下，讓陳浔幫你啊...他現在又沒什麽事做，閑得很。
極衍搖頭微笑，黑牛前輩把此事想得太簡單，星樞終歸不是真正天地，奪舍外人也幫不了。
“老牛，不必擔憂，極衍這小子恐怕萬年前就已盯上太古仙族。”
陳浔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養生茶，“既然如此，你準備如何運用混沌仙靈榜？此榜可有危難？”
“沒有危難，但恐怕會永存于星樞之中。”極衍目光微閃，“此物終歸是那位伏天仙寶，我需要打破兩方桎梏。”
“萬族鑄造的九天仙盟令，你當初爲成仙不鎮壓大世本源而奪舍的混沌仙靈榜。”陳浔沉聲道，“你要借此重塑道基。”
他眸光下垂了些許，這些事本應他來承受。
“是。”極衍輕輕擺手，直視陳浔道，“這兩物皆爲我助力，不必挂心。”
“極衍，本道祖在真仙界等你，玉竹大陸方向，域外仙土，無疆仙域正東方，你就算是快死了，也得給我爬過來。”
“呵呵，記住了。”
極衍淡笑，踏空而起，他從來不怕死，内心也根本不懼怕什麽仙道強者，隻是有陳浔在，這段歲月，他隻覺驚豔許多。
嗡—
天地結界破碎，天高海闊。
極衍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陳浔負手凝望了遠方許久。
“哞？”
“他性格看似有些瘋癫，但做事還是穩妥的。”陳浔微笑，“希望他成功吧，這極衍心思實在太過深沉。”
“就是這天地異靈出生的他，無依無靠的，仙道底蘊終歸還是差了我們三分。”
“哞哞~~”
大黑牛的目光也放在了遠方，咧嘴一笑。
它剛才算了，如果極衍也能得長生仙法，三妹、顧公子、他、大哥，那就是四位長生者，‘哞哞’，太好了！
求仙的終點就應該是長生，哪有動不動沒活多久就坐化的，荒謬！
大黑牛雖然沒太聽懂，但長生仙法它卻是聽進去了，深信不疑。
但它還是不太明白爲何陳浔有一瞬間卻是有着一股驚悚之感。
“老牛，這小子恐怕猜到了我們些秘密。”
陳浔粲然一笑，一巴掌拍向了處于呆愣狀态的大黑牛的屁股，“走了，咱們去一處地方！”
嗡—
破界舟劃破了長空，朝着未知的方向飛去。
而陳浔那股驚悚之感雖然早已消失，卻是傳導到了大黑牛身上。
它雙眼瞪得溜圓，極衍爲何能猜出，這世上真如此智慧之輩？！
比陳浔你智慧還能高那麽三分？！
“西門黑牛，放你娘的狗屁，那缺智極衍能比本座智慧還高三分？荒天下之大謬！！”陳浔震怒，這傻牛，他也是服了...
“哞哞？”
大黑牛滿臉疑惑，它又不是不知道，這成仙之後早已屏蔽天地因果痕迹，根本就算不到任何仙人身上。
除非有屏蔽天機的仙寶護身，哪怕是默念一聲都會有天地感念。
那極衍也隻能用智慧猜啊...難道還是算你算出來的。
突然！
它瞳孔猛烈收縮，額頭冒出冷汗，難道是自己露出了破綻。
“沒有，這小子，你就是拿塊破抹布給他，你信不信他也能給你說的頭頭是道，最後推測出到底是哪方地域，哪方種族生靈所縫制，而且不會動用任何手段。”
“哞...”
聞言，大黑牛震驚的噴出了一口鼻息，那不成了咱們凡間的算命先生了麽，厲害得很。
陳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嗤笑了一聲。
他們當年遊蕩時确實被算命先生忽悠過...小事而已，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