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你覺得呢?”
天齊嘴角揚起了一抹深邃笑容:“我自是相信自己判斷,不知我天輪宗結局如何?”
“大興。”陳浔目露萬古未有之堅定。
這二字既是相信曾與天輪仙翁論道鴻蒙河之言,也是相信五蘊宗,長生于家,氣運之子孟勝,天機道宮合力殺入鴻蒙河之舉。
那晚與天輪仙翁暢談,連老牛都未聽懂一句,但他們卻是談了許多,遠古天輪宗進駐鴻蒙河,可絕不是無頭蒼蠅亂竄,而是有路!
“知道了。”
天齊深吸了一口氣,一股頭皮發麻之感微微傳來,起身拱手道,“我會在宗門内留下傳承器物,此乃我證道之物。”
“天齊...可是天輪圖?”陳浔雙眼微眯。
“不錯,有此物在,我可在其内映照鴻蒙河陰陽生路坐标,待你來尋我們。”
天齊眼中流露着一絲激動與感歎,“若不能歸來,我仙墓中已留下萬古傳承,此仙道可不能蒙塵,定是福佑萬千修士之大道。”
他幼時願望便是成爲一方祖師,名留萬世。
陳浔深深看了一眼這位眼神清澈的天輪祖師,輕聲道:“放心,你之大道定會響徹諸天。”
真仙界大開...此道或許才會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仙界疆域的恢宏遼闊,将遠超你們想象,想必你們在天之靈,一定會看見。
陳浔對天齊這等純粹的修道之人,心中難免帶着一股敬重,當然,除了那位後世竊道萬族的魔怔仙古...
天齊重重點頭,微笑道:“伏天,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卻感覺已是神交已久,毫無生疏。”
“我等修道之輩,本就如此。”陳浔拱手。
“呵呵,當然。”
天齊說完轉身,輕輕招手,“我信你,鴻蒙河也乃我心中所願,正好去看看你所說的天地戰場,玄黃之氣我也想要。”
他的輕笑聲漸漸回蕩在天地中,而他的身影隐入萬族修士中愈漸缥缈,捉摸不定,很快便已不見,連一絲氣機也尋不到。
陳浔久久凝視天齊背影,不得不說這小子還挺潇灑...看似什麽也不懂,其實什麽也懂,倒是一位在心中留下不俗印象的奇人。
半個時辰後。
古七界身穿一身黑袍從仙城傳送大陣緩步走來,這裏地界并不是仙庭氣運彙聚的九州之地,而是一方邊城。
而傳訊之術也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赢曉!
那道傳訊的聲音便是從赢曉神識中傳來,詭異絕倫,他竟感覺自己像是早已被盯上了一般,甚至懷疑這伏天已得到天道鏡。
不然,他怎麽可能察覺不到赢曉曾有這位的痕迹。
隻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一句話,讓他跨越了數座大世界而來,毫無抵禦的心思,而且是真身前來,顯得很是鄭重真誠。
如今太乙仙庭已向混沌族宣戰,伏天在這時候讓他前來,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事,膽子超乎常人想象般的大。
此行,大吉。
古七界在仙城傳送陣外頓步,遠遠凝望着城牆下的麻衣身影。
此時,一道目光洞穿時空凝望而來,古七界瞳孔微微擴散,卻是釋然一歎,無法與之匹敵,哪怕手段盡出。
他随即擡步,一步便跨越數十萬裏,直接來到了陳浔身前。
“古七界,見過伏天仙友。”黑袍身影的話音很是渾厚,帶着一股強大力量。
“我聽說過你的事迹。”陳浔輕靠在了牆角處,手中把玩着一個木質鈴铛,“混沌族古七界,不對,應該是蒼古聖族老祖,古七界。”
聞言,古七界不動聲色。
此刻氣氛卻是霎時間變得有些凝固,這一句話傳出去,三千大世界的蒼古聖族...将會化爲煙塵,隻需要伏天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便已足夠。
而古七界眉宇隻是變得深沉了些,沒有驚喊,沒有震驚,隻是沉聲道:“不錯。”
“我在天外征戰萬載未歸,我師姐靈清芷,我教門同代弟子莫若霄,敖仁歌,帝拓等等弟子身隕在了域外戰場。”
陳浔神色平靜的念出了許多曾經熟悉的名字,“仙庭與我教門雖然已幫他們報仇,但我覺得還不夠,你能明白麽?”
“伏天仙友...”
“我心眼很小,此事無需與我講述道理,我曆經的歲月你也無法想象,但卻讓我隻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修仙大世,從來不是講道理,述因果之地。”
叮鈴鈴~
陳浔手中把玩的木質鈴铛輕響:“古七界,我曾斬太乙大世界數位禁地古尊,殺伐億萬妖魔,也曾殺入太妖大世界與三位妖魔仙尊于墜妖海論道。”
“域外邪靈的侵擾,已讓我感覺有些厭煩,但殺他們和殺你們并無區别,不過是多花費一些歲月将分布在三千大世界的蒼古聖族的生靈一個個揪出來。”
陳浔話音平靜,似乎在訴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若是想那百座混沌古星好好傳承下去,便盡早做出抉擇。”
若不是陳浔被其他大世界本源所摒棄,他是真的會殺進去,讓蒼古聖族傳承斷代,而不是在這裏赤裸裸的威脅蒼古老祖。
至于赢曉,他并不是太在意,心中還牽挂着太多沉重之事,況且随手救下的人族生靈,自有别人的仙途,他不會幹擾。
古七界在聽見混沌古星後,似乎心中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面色渾然大變!
邊遠仙城的天地似乎都變得死寂無比,風停了,霞光雲霧靜止,就連遍布天地四方的元氣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古七界内心翻江倒海,短短幾言,這伏天讓自己遠道而來,竟是在這邊遠仙城威壓他霸絕三千大世界的蒼古聖族與混沌族!
他心中天人交戰,沉默竟是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天地風起。
古七界凝望着陳浔,冷聲道:“伏天,我,心中,已有抉擇。”
“噢?”陳浔眸光下垂,還在把玩着手中的木質鈴铛,姿态卻是愈發張揚。
古七界仙元中像是被壓着一座仙山,雖然面前的身影并不高大,但那無形間逸散出的氣場卻是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