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時代如此
就在此時,古稷開口了:
“六師弟,是否你也想圈養一些人奴,他們的體内元嬰可入藥,也可用作修煉功法,甚至...”
“不必。”陳浔悶哼一聲,沉重擡手,“不必了。”
那位師叔洞府前。
一位雙鬓雜着些許銀絲的中年人緩緩走出,他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那一位匍匐跪拜在洞府前的那位光頭人族。
那是一位女子,看不清面容,修爲竟是化神期。
隻不過她的肉身似乎已飽受摧殘,皮膚幹枯得亦如被大日暴曬千年的幹涸土地,竟有一股龜裂之感。
中年人修爲高深,乃是大乘後期尊者,氣勢無上,他身後還跟着一位神态恭敬的弟子,他雙手正捧着一個丹藥盒。
“給它吧。”中年人目光深邃,希望這枚寶丹能夠對化神期修士有一些用,那就代表這張丹方開創成功了...
“是,師父。”那位弟子神色恭敬,将這枚寶丹送到了人奴身前,什麽解釋也沒有,更不需要。
此族與萬族修士修仙經脈相通,論試藥效果,可比靈獸好太多。
人族女子不敢擡頭,絲毫沒有猶豫的将此丹服下,刹那之間,她血氣沸騰,竟沒有元神,因爲她的化神元神早已也被抽取。
她痛苦得用頭瘋狂砸地,更不敢哀嚎一聲引得尊者不悅。
那位師叔細細的探查着她體内變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看來此丹還是差些火候,竟然能讓人奴的肉身承受住這股丹藥之力。
伏十大教每位弟子肉身都不知強盛人奴多少倍,此寶丹對這些弟子來說恐怕效果微弱。
突然!
這位師叔目光微微一亮,人奴氣血中的先天精氣隐現了,後者也快被此丹的磅礴藥力引動的氣血之力沖擊得經脈盡斷。
呼~~
一陣清風吹來,如春雨般滋潤大地。
那位人奴一下昏死了過去,而體内的躁動藥力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中年人眉宇微皺,緩緩看向遠空,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古稷師侄,伏天師侄。”
他算是被陳浔師尊,元成思忽悠得最厲害那位,對于伏天尊位的來曆與傳說深信不疑,也算是與元成思這一脈相當交好的師叔。
“拜見沖晉師叔。”古稷從空中踏下,恭敬拱手。
陳浔皮笑肉不笑,朝着沖晉師叔點頭。
沖晉師叔身後的弟子朝着陳浔與古稷拱手後,就将那位人奴帶了下去,就連地上的血迹也一瞬間清理幹淨了。
“沖晉師叔,我和六師弟路過此地,沒想到卻是驚擾到了您試藥。”古稷解釋了一番,說話帶着一股爲人兄長的風度。
“無妨,無妨。”
沖晉師叔淡淡笑了笑,目光看向了陳浔,“伏天師侄可是對這些人奴生出了憐憫之心,沒想到用術法化解了本尊藥力。”
聞言,古稷目光一凝,内心駭然,怎麽六師弟自祭天大典後總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之感!
陳浔目光深邃,平視沖晉而去,淡然道:“憐憫還談不上,仙者,奪天地之造化,奪萬靈之造化,可上蒼終歸是有好生之德。”
“人族與我伏十大教無冤無仇,何至折磨于此,就算養條狗,想必也無需這般對待吧。”
他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看了一眼那些圈養人族的溶洞,“沖晉師叔,此事是否有些過了,我伏天不敢苟同。”
“六師弟!”
“二師兄,你且站在一旁。”
陳浔目光微冷,氣勢升騰,頃刻間就把古稷震懾住在原地。
“噢?”沖晉意味深長的撫須,還仔細思慮了一番,他的多年修養還不至于被陳浔幾句話弄得氣急敗壞。
但陳浔這句話對于其他萬族來說,就像是陳浔對人族說你們爲何要圈養雞鴨魚,最後又把他們殺了來吃這般怪異之感。
隻是陳浔如今的立場已不是人族對人族,而是雞鴨魚對人族,但沖晉可并不知道陳浔的真正身份。
“伏天師侄,你涉事未深從未下山看看,我伏十教撫牧方圓數千萬裏生靈,人奴也在其列。”
沖晉平聲道:“其他疆域,這些人族一口就被大妖肆意吞下,是我教給了他們生存的地域,這些不過是回饋。”
說完,他微笑着輕輕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位伏天師侄竟如此感性,憐憫人奴的事他活了多年倒是第一次看見。
此族性格陰暗卑劣,自私自利,靈獸至少知道忠誠爲何物,此族可不會知曉,能讓他們活在伏十教門内已稱得上是天大恩賜。
話音未落,陳浔就已突然拱手,平靜道:“伏天受教,就不多打擾師叔了。”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溶洞中那些人族生靈,目光變得沉重了些許。
“伏天師侄,我已在元師兄口中聽聞你婚約之事,乃是喜事,還未來得及...”
“告辭。”
陳浔言語冷漠,禦劍而起,他并不怕誰,也不需要給誰面子,随心而動。
若不是知道這個遠古時代的大環境就是如此,他不介意将這位邪修扔進溶洞去好好‘體驗’一番。
不管和無疆人族鬧得有多僵,他說的話有多絕情,他始終還是界域生靈,界域人族,老村長,孫老,甯師等等皆爲人族。
就在陳浔禦劍離去後。
古稷神色相當尴尬,不斷朝着師叔解釋與緻歉。
沖晉神色平和,輕輕擺手:“古稷師侄,無需如此,他年紀還輕,日後自會明白,老夫又怎會和伏天計較。”
他堂堂一位大乘尊者,還不至于這點小事都放不下,也很是理解伏天師侄的想法,年輕之輩,性格直率一些無傷大雅。
看沖晉師叔如此,古稷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是真怕六師弟這直率性格在教門内四處樹敵,往後的仙途這可如何好走...
他拜别師叔之後,也跟随着陳浔離去。
……
一個時辰之後,雲阙,思悟殿。
元成思一脈十位弟子皆是到了,其他九位神色各異,心都爲之捏緊了一分,因爲殿内正在爆發相當恐怖的争吵。
“老六,你放肆!”
“師尊,必須退婚!就說我看不上此女,她不配!三千大世界的女子無人可入我之眼!”
陳浔在殿震喝,他也是豁出去了,絕不可行如此荒唐之事,“若是你說不上話,讓那顧家老祖與太上來我洞府,我給他們講講道理。”
“此事連告知都不告知我一聲,如今直接來通知我?這兩位老小子是要倒反天罡了不成?!以爲我伏天是誰?!”
“老六!氣煞我也,氣煞我也!”元成思激動得滿臉通紅,在大殿上急得左右來回徘徊,氣得直接指向了大殿中央的陳浔,“以爲你是誰?!”
“你問老夫我你是誰?!”
“歐陽伯曉!你如今是不要是要老夫給你倒磕一個,再給你敬茶,最後拜你爲師?!認你當師尊啊?!”
轟!
元成思是真的怒了,氣得都已開始胡言亂語,弄得那白鴨子雙鼻微鼓,弄得那青蚨一直在咬自己嘴唇,實在已快要有些繃不住...
此話一出,思悟殿的氣氛霎時間變得安靜了許多,正當衆人以爲老六目光沉靜不再言語,即将服軟時。
哪知陳浔目露認真之色,緩緩開口道: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