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
“嘻嘻,村長!”
幾個孩童見到司空彥後,神色一下變得雀躍無比,蹦蹦跳跳的,也不再有方才的緊張。
司空彥平和一笑:“飛震,炎兒,你們帶着小天蟲先去别處玩吧。”
“好~”
“叽叽~”
甲殼蟲立馬伸出三翼,幾位孩童輕車熟路的爬到它背上,直接貼地飛行掀起一陣歡快的驚呼聲,一下就飛遠了。
不多時,遠處就傳來了一些笑罵聲,不知道嚯嚯到了哪家。
陳浔啞然失笑,這些孩童還真是咋咋呼呼的,簡單純粹。
司空彥神色一肅,低眉道:“不知兩位前輩所來何事?晚輩定知無不言。”
“哞?”大黑牛眼中閃過了一絲驚異,竟然這麽快就被這小後輩看出了他們的身份與意圖?
這人明顯是看出了他們不是吼天蟲的‘部将’,也不是前來傳話之輩。
司空彥姿态放得很低,他心中也是異常沒底,隕落塢的禁制與大陣對這兩位前輩形同虛設,甚至都沒有被激發。
尤其是這位人族前輩,雖然近在咫尺,但他的面容卻怎麽也無法銘記在心中,若不長久對視,就會有一種下一刻就忘的奇幻之感。
這對于過目不忘的修仙者來說,尤其是在他曾經面見過仙顔之後,其實這位的身份已有些呼之欲出...仙!
司空彥神色沉靜,依舊不卑不亢。
“來看看他們舊居。”陳浔一眼便看透了司空彥所有想法,溫和開口道,“小友不必拘謹,我與他們并不是敵人。”
他們...
司空彥心中一震,也終于在此刻擡眉:“那晚輩帶兩位前輩走走。”
“哞~”大黑牛揚了揚牛蹄。
“好。”陳浔點頭,目光已看向四處。
話音剛落,他們就在這小村落中漫步了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小友,此村恐怕有上萬年的歲月了吧。”
陳浔目光深邃,從那些磚瓦的斑駁痕迹中細細掃過,“從那些山中祖墳來看,也至少曆經凡人百世了。”
聞言,大黑牛嘴角一抽,着實沒想到陳浔竟早已關注上了别人的祖墳,不愧是大哥!
司空彥目視遠方,眼中閃動着一絲怅然回憶:“不瞞前輩,隕靈村的曆史已可追溯于兩萬年前,這裏也并不簡陋。”
陳浔自然明白,這裏的凡人可沒有山民的粗狂習性,就算是年長之輩也大多超過了百歲,堪比煉氣期修士的壽命。
尤其是這裏的村民眼中都閃爍着慧芒,農具也更是不簡單,再加上有蟲族生靈幫襯,也是過得富足無比,無憂無慮。
司空彥此時話也變得多了一些,此村是仙人所立,蘊含着極緻的天地大因果,萬靈不敢沾染,此村就這樣一直完好的保存下來了。
至于那位仙人尊号是誰,其實他們并不知曉。
後來那位仙人消失了,但他的追随者化身還一直留在這裏教化生靈,傳播仙道,隕靈塢的凡人都稱呼它爲聖蟲。
而那些蟲族都稱呼它爲老大。
不過司空彥幼時曾見過吼天蟲數面,也是聽着一些傳說長大,其實聖蟲也有老大,是後者救下了他們的祖先,讓他們在此地安甯繁衍。
至于隕靈塢名字的來曆,司空彥便不知曉了。
大黑牛一臉認真的聽着他講述,看來那位仙人正是始融仙,隕靈...這些凡人是後者從界域中救出來的凡人嗎?
陳浔一臉深沉,隻是靜靜的聽着他講述。
隻是這時,司空彥話鋒一轉,問道:“前輩,不知天蟲前輩近來安好?它老人家已多年不曾歸來。”
問完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講述良久,最想問的還是此事。
“天蟲,它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修仙者。”陳浔神色變得沉靜了一分,卻又面帶着微笑,“它挺好的,其實我們也是受它所托前來看看。”
說完,他還拿出了留影石記錄下了隕靈塢小橋流水的靜谧之景,像是要交給吼天蟲看看。
“哞...”大黑牛微微出神,下意識點了點頭。
司空彥内心大松了一口氣,略微振奮道:“原來如此,隕靈塢一切都好,勞煩它老人家挂懷。”
仙人日理萬機,一個閉關恐怕就不知山間歲月,它身爲修仙者自然是明白。
他們已快要走到巷子拐角處。
突然。
陳浔腳步微頓,内心卻莫名多了一絲異動與希冀。
他徑直走向了上去,牆角處有一個小畫師,她旁邊矗立着一個呆頭呆腦的小蟲族,正在看她天馬行空的作畫。
陳浔也靜靜站到了他們身後,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在上面肆意揮灑畫筆,沒有任何條理,想到什麽便從任意一處起筆。
“呀!”小畫師紮着兩個小辮,渾身一顫的轉頭,驚呼道,“吓死人啦!”
“聶嫦,不可無理。”司空彥神色古闆,輕斥道,“這位乃是前輩,可忘了禮教?!”
小畫師臉頰紅彤彤的,依舊還是一副被吓得不輕的模樣,撇嘴長聲道:“哦~~”
她旁邊的小蟲族更是被吓得神色驚駭的連連躲到聶嫦腳後面,那黑牛在它眼中跟個巨物似的,壓迫感相當之強烈。
“無妨。”陳浔神色平靜,目光還停留在畫上,“小姑娘,不知是何人教你作畫?”
“喏...”聶嫦拿着畫筆指了指四方,她不知怎麽的,心中并不是很怕這個前輩,大方開口道,“大叔,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會啊!”
她說完看向那一臉憨厚的大黑牛,吐了吐舌頭,給了它一個俏皮的眼神。
“哞?”大黑牛神色一愣,這人族小女娃什麽意思?
“哎呀,村長,前輩大叔,你們去别的地方吧!”聶嫦很是大方開朗,嬌小的服飾上也沾染着沉積許久,無法洗掉的顔料痕迹。
看得出,聶嫦是真的很喜歡作畫。
司空彥正欲開口,卻被陳浔一手止住了,後者又靜默無聲的看了起來,堂堂一位仙人看稚兒作畫,也算得上是一幅奇景。
聶嫦又開始随意揮動畫筆,根本看不出她在畫什麽東西,人不像人,山水不像山水,連其形都沒有畫出。
司空彥嘴角卻是挂着淡笑,也并不覺得聶嫦在前輩身前丢人。
畫,本該如此,勾勒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