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空,太嶼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冷聲道:
“幼沅,你被何人所傷,不日,我五蘊宗定率萬千弟子殺上他山門,踏平道統!”
吼!
阿大仰天怒嘯,和太嶼一個脾氣,不管青紅皂白,不問緣由,你敢動我們,我就殺你們!
青離與青菀嘴角一抽,太嶼長老的性子實在有些不符合一代天尊強者的風範,倒是有些像太古兇獸的性子,能用搏殺解決的問題,絕不多問。
他們也并不知道太嶼是被阿大與阿二養大的,這件事整個五蘊宗的弟子都知之甚少。
他們還以爲阿大與阿二是追随太嶼長老的靈獸,但事實卻是阿大與阿二是太嶼的大爹與二爹...
幼沅狠狠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擡頭凝望太嶼嘶喊道:“前輩,葬天,葬天冢化爲了葬天域,無人生還!!”
嗡—
此話一出,浩蕩的宗門隊伍轟然停滞,一道道不敢置信的犀利目光投射幼沅而去,葬天冢,那可是跟随老祖縱天一戰的勢力。
乃是顧皇子舊部!
幼沅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污血緩緩滴落在七尾天狐背上,後者瞳孔中染上一縷揮之不去的陰郁與恐懼,像是曆經了什麽大恐怖而來。
“什麽?”太嶼聲如雷鳴,墨發狂舞,驚顫四方山河,他現在反而冷靜了下來,“葬天冢乃是仙人道場,不可能悄無聲息隕滅。”
幼沅神色卻是笃定無比,咬牙道:“我星阙仙宮也有參與,仙法臨世!”
陳家人暗暗相視一眼,目光異常凝重。
“當年天河一戰顧皇子出世,看來如今已有人坐不住了。”
“古仙庭國教伏十掌長生大秘,盯着顧皇子的仙人定是不少,蛙前輩曾經也被不可知的存在盯上。”
“老爺子曾說有一雙大手一直在蠻荒天域背後攪動風雲,是無疆萬族麽...”
“爲何是現在準備對顧皇子出手?”
“不知,但我方才已傳訊不祥老祖,他老人家的目光正投射此地而來。”
“保護好幼沅,老爺子恐怕早已算到今日之景,其部大遷徙已經到來,這個修仙世道恐怕不會太平,即将有滔天巨浪席卷而來。”
“走!”
……
數十道神念快速在空中交彙,甚至已站位四方,組成了一方庇佑大陣,此方天地瞬間變得一片肅殺,山河下每一個生靈都被神念掃過。
幼沅狀态凄慘,若不是這些五蘊宗弟子行進緩慢,她都怕自己趕不到碧穹林海邊緣之地。
這一路已不用多說,差點莫名身死道消!
看不見敵人在何方,更感知不到任何仙道術法打擊,她就像是一塊冰在慢慢消融...死亡的陰影也早已侵蝕她全身。
陳方生默默把她帶去了一隻靈獸背上,将她庇護在身旁。
他擡眸不經意看向上空了一眼,太嶼微微搖頭,暫時沒有看出問題,體内也沒有老妖怪的痕迹。
陳方生眼眸下垂,繼續看着那猶如驚弓之鳥的幼沅,既是庇護,也是防備。
...轟隆隆!
五蘊宗一衆又開始繼續行進,煙塵滾滾。
陳方死降落在大地之上,獨自走在最後方,他渾濁的目光時而閃過精光,時而閃過寒芒,嘴角更是挂着一縷詭異微笑,亦正亦邪。
此時,一道仙念從虛空之中降臨他身。
“陳方死。”
“不祥老祖。”陳方死杵着拐杖,漫步在大地之上,他雖然腳步看似緩慢,卻怎麽也沒有掉隊。
“莫要讓她進入我宗山門。”
“老祖,可是有什麽問題?”陳方死瞳孔中彌漫出一條詭異死線,腳步之下周圍花草瞬間枯萎,無聲無息。
“有屍毒還未爆發,此屍,乃仙屍。”
“...什麽?”陳方死腳步微頓,神色雖然平靜如常,内心卻是翻湧起滔天大浪,“老祖,有人想針對我五蘊宗?!”
“探查不到沒有任何痕迹,仙道軌迹渾然天成。”
不祥生靈沉吟良久才開口,“此話乃天輪仙翁所言,待道祖歸來。”
他對仙屍之毒沒有任何研究,也更沒有見過,不出所料,恐怕是沾染到了什麽真正的仙人大墓氣息。
所以,他就去問了問天輪仙翁,此人活的歲月相當漫長,能看懂這些奇詭之物。
“是,老祖。”陳方死神色凝重,天輪仙翁他自然知道是誰,老爺子當初心心念念的仙道老學究,就想把他拉來當傳功山主。
他目光平視遠方,繼續跟随五蘊宗弟子前行,什麽話也沒多說,就連一絲異色也沒有。
……
五蘊宗,九十九重環形山,不祥生靈道場中。
這裏自成一方天地規則,蒼穹昏暗,厚重的雲層翻滾着,不時透出陰森森的光芒。
這些光芒并非來自天邊的雷電,而是從雲層深處散發而出,如同有巨大的生物在其中緩緩蠕動。
每道光芒閃爍,都伴随着一陣低沉而悠長的轟鳴,仿佛有什麽古老的巨獸在蘇醒,即将沖破天際。
偶爾,雲層中會露出一些模糊的輪廓,像是萬丈骸骨,又像是猙獰的巨獸。
這些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隐若現,給人一種既真實又虛幻之感,它們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令整個天地都充斥一片窒息之感。
而這片遼闊道場中沒有花草,也沒有靈脈,但大地卻是一片暗沉猩紅,仿佛每一寸土地都曾經浸染過強大生靈的精血。
一旦有生靈踏入其道場之中,就會感到随時都會有什麽驚悚恐怖的事情發生,那種危機感乃是先天所成,怎麽也揮之不去。
而那位踏入的生靈,自然就是天輪仙翁了。
他依舊是一副邋裏邋遢的老道形象,隻是神色相當之不自然,總覺得這不祥想要暗害他,天下地下更是充斥着殺意。
哪怕是他也時不時的産生幻覺,總覺得自己的仙道本源‘根莖中’沾染了一絲髒東西,未來仙道恐怕會不太順遂!
“...不祥。”天輪仙翁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也沒有心情吃他的烤雞了,心中暗道這不祥生靈還是少見爲好,“仙屍之毒恐怕在引動什麽東西,應該是沖着五蘊宗而來。”
遠方,暗沉大地之上。
不祥生靈盤坐于地,像是背對天輪仙翁,但它額頭上的腐朽面具卻是動了,他的後腦勺瞬間成爲了他的前臉。
那滲人的空洞雙眼閃過了一絲靈光,鄭重其事的談論道:“那就拜托仙翁了,玉竹山脈不容有失,一草一木皆不可損毀。”
這不祥生靈本來還認爲自己挺有大世修仙者風範,知禮儀,懂禮數,卻不料這一幕把天輪仙翁搞得眼眶都瞪大了幾分。
就連他體内的仙力都開始蓦然流轉,那副警惕模樣像是不祥生靈再多開口一句話,他天輪就可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