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煙雨缭繞,陳浔刹那間浮現出身影,屋子裏立馬就傳來聲音:“哞~”
“大哥回來啦!”
“浔哥!”
三道帶着燦爛笑容的面孔坐在一個特制的火爐旁,迎接陳浔回來。
陳浔帶着溫和微笑,緩步往裏屋走去,一邊開口說道:“我和那老先生論道去了,今日終有所悟,受益匪淺。”
大黑牛跑上前來,嗅了嗅陳浔身上,眼中帶有疑惑,老瞎子的畫它有一些欣賞不懂,它還是比較喜歡直觀一點的畫作。
“哇,那看來大哥真是遇見了機緣呢。”南宮鶴靈眉眼彎彎,手中抱着小赤,“道爺一點沒說錯,大哥就是氣運綿長之人。”
“鶴姐,你這說對了,小弟同意!”小赤低吼一聲,眼中相當笃定。
陳浔擺手,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平和道:“哪來那麽多機緣,這老先生待在這裏這麽久了,也沒看見誰得到機緣。”
“哞!”
“但是大哥,别人都看不懂呀,我也是...”
“要是放在以前我也看不懂啊,我和老牛不也随便看看就走過去了,誰會在意,說不得從前不知錯過了多少緣分。”
“嘻嘻。”
“三妹,别想着什麽機緣砸到頭上,你大哥這是水到渠成,與那老先生隻是一場緣分罷了,他隻是一位凡人,我們畫道相通,僅此而已。”
陳浔很是淡定,又拿出養生茶杯喝起來,“老牛,我說得在理不。”
大黑牛重重點頭,哞了一聲,在理,牛尾也随之搖動起來。
“我作畫去了,哎,靈感勃發啊。”陳浔又笑着起身,晃晃悠悠的朝外面走去,雨中天地帶着别樣的氣味與清新,像是滌蕩了一番天地。
大黑牛眼眶微張,連忙追去,它要看看陳浔到底畫出個啥來。
屋子裏,小鶴面帶微笑:“四弟,跟着大哥真好~”
“鶴姐,那必須的啊!”
“二哥說以後帶我們去修築蒼穹道軌呢,它和大哥都商量過了。”
“汪~~吼~!”
小赤雙眼一亮,撲騰在地上,低吼一聲,“沒問題啊,小弟我力氣大着呢。”
“反正我們不分開。”
“吼吼!”
小赤與小鶴又開始聊起天來,不過小赤話又多又密,短短幾年日子,凡間已發生了太多太多事。
陳浔與大黑牛搬出兩張搖椅,坐在院中的大雨下大笑,他們竟然還碰起杯來,不拘一格,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自由氣息。
時間也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漸漸流逝而去。
……
凡間的歲月,像是煙火瞬間爆發時所帶來的熱鬧與喧嚣,人們在煙火綻放的一瞬間歡呼雀躍,追逐着那一抹美麗的瞬間。
然而,時間的流逝無情地将煙火帶走,留下的隻是回憶的餘煙,眨眼間,歲月已如煙雲散去,又是十年匆匆而過。
瓊陽鎮,雙樹巷。
周廣菡已于五年前出嫁,嫁給的是一位普通人家,就隔着幾條街,離巷子也不遠,隻最近半年來她回來得有些少。
她夫君對她很是不錯,一位挺上進的男兒,還是陳浔曾經掌過眼的。
不過大婚之日,他想去主持婚事,男方家沒讓...他隻好帶着一家人去吃了一次席,送了點禮金。
周父與周母也是日漸老去,周廣黛在大城中也嫁入了一個好人家,但是似乎...他們的生活并沒有什麽改變。
不過他們心中也沒有什麽奢望回報,能把他們三個養大成人,懂禮便好,如今這生活他們擺擺攤還是能過下去的。
而周廣翊已經兩年沒回過家,也沒有任何書信傳來,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到底去了哪裏。
周母一夜之間白發也是多了不少,雖然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江湖可不是那麽好闖蕩的,也更不知道廣翊這些年發生了什麽事。
陳家,院落。
南宮鶴靈臉上沒有粉黛,雖然已過二十年,她的面孔隻是滄桑不少,依舊還是那副妙齡女子的模樣,羨煞不少人。
不過這個大世凡間有武道宗師,武道聖者存在,更有仙者存在,這裏百姓的接受力比一般人大得太多。
而陳浔則是不一樣,他完全已經融入自身年齡,一幅四十歲模樣,甚至還帶着一股威嚴與滄桑。
他從一位稍顯青澀的青年,硬是在巷中每日遊蕩,蕩到了四旬年紀,終于成爲了巷子裏相當有威望的一位巷中老人。
比如巷子中啥大事,他都已有資格參與,如果再熬上一步,那就可以走上瓊陽鎮大舞台,參與推舉鎮長。
走到哪,鎮上年輕小夥子都得尊稱一句,浔老!
南宮鶴靈今日正在做花糕,香甜味充斥着整個院落,大黑牛與小赤寸步不離的跟着,眼巴巴的望着,就等着第一口了!
她轉頭喊道:“大哥~大哥!”
“幹啥?!”一棵鶴靈樹下傳來一道回應聲,一位麻衣中年人正在作畫,不過他的筆不再是畫筆,而是地上的石子,泥土,黃葉...
“廣翊都兩年沒回來啦,大哥你不關心下嗎?”
“哎,多大點事啊,一個大小夥子出去闖蕩天下,才走兩年擔心啥呢,當年我和你二哥離開小山村,千年後才回去呢。”
“哞哞~~哞哞!!”
大黑牛長嘯一聲,眼中閃過些激動之色。
“喔...大哥,廣翊沒有危險吧?”
“五十年内,武道天下無敵,可開宗立派,成爲武道天下巨擘般的存在,他其内八脈已開,真竅通暢,其棍子..嗯,我加了點料。”
陳浔淡然說道,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他想成爲什麽樣的存在,還得看他自己,這大世凡間我神念掃過,一息之間掃不完,大得很,還有海域存在。”
南宮鶴靈暗暗驚呼一聲,原來大哥真的懂武道,她還以爲大哥就在凡間學過醫術呢。
不過大乘境的絕強者...放在整個大世修仙界也是威震一方的存在,點撥一位凡間子弟的武道簡直再簡單不過。
小赤轉了轉眼睛,低吼一聲:“浔哥,那廣翊小子不是要去匡扶世間不平事麽...”
“哞?哞!”
“是啊,不然你們以爲我傳那小子武道做什麽,而且他心性不錯,周家從小的管教可是很嚴苛。”
陳浔淡淡一笑,手中依舊還在忙個不停,“希望他不會走錯路,若是匡扶累了,回到巷子裏來養老也好,可别作惡人間。”
“嘻嘻,大哥你真好。”
“哈哈哈...”
陳浔大笑一聲,在自己的畫闆上不斷點綴,大黑牛從屋子裏探出半個身子,看着那樹蔭下的畫闆。
它最近倒是喜歡起陳浔的畫來,并不是喜歡裏面所畫的景物,而是那些點綴的斑斓色彩,感覺很是奇異與舒适。
就像是自己突然在小池水中飄蕩起來的那種感覺,很是惬意。
南宮鶴靈最近也很是喜歡陪在陳浔身邊看他作畫,總感覺大哥身上又帶上了一股别樣的親和氣息,畫中也很是玄妙。
她雖然如今還是看不懂,但是卻不再覺得難看,大哥的畫技比當年不知更甚了幾籌。
就在他們各忙各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幾道急促腳步聲與喊聲:
“陳浔兄弟!”
“陳浔大兄弟!”
“陳叔!”
……
幾道大喊聲從門外傳來,他們都沒進來,隻是看向小院中,火急火燎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嗯?怎麽了?”
“陳叔,王大娘,王大娘舊疾複發了,吐血不止,巷子裏的郎中都說她快要命不久矣,但王大娘說趕快來找您!”
“原來如此。”
陳浔緩緩起身,眉宇間滿是淡然,再未有過曾經很久很久以前那種焦急與無力感,他走出院落小門看了衆人一眼,平和道:
“走吧,諸位,就算王大嬸是快死了,我陳浔也得給她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