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能如此浩大出行,那早已做好萬分心理準備與龐大計劃。
陳浔微笑點頭,帶着衆人進入莊園内,裏面是一大片草地,而此草陳浔與大黑牛也相當熟悉,當初垃圾島上的清塵草!
他臉色微變,不過隻是一閃而逝,這裏風景宜人,草地上還點綴着各種奇花異草,色彩斑斓,散發出絢爛光芒。
草地中央還有着一座精美建築,飛檐流瓦,雕梁畫棟,散發着濃厚的古典氣息。
它旁邊流淌着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水流從遠方山脈而下,又緩緩流向靈境莊園外,還有一些弱小飛禽從上空劃過。
而大片草地外則是廣闊山脈,各處都在散發着強大氣息,是這些仙獄生靈的洞府之地。
周圍參天古樹,樹冠茂密,枝葉婆娑,甯靜祥和。
大黑牛輕哞一聲,直接趴在草地上,它眼中還帶着疲憊,不經意間就放了個屁,黑煙從後面緩緩冒出。
陳浔眉頭一挑,看向還在一旁介紹的幾人:“這靈境莊園挑選的不錯,你們也快去穩固境界吧,我和老牛也要閉關養傷。”
“是,大人!”
他們拱手點頭,就當他們離去時,唯有妖月慵懶的還站在原地,穿着那襲紅衣,妖娆無比。
陳浔一手負背,他看向妖月:“怎麽了,要趁人之危不成?”
“妖月豈敢。”妖月嬌聲一笑,輕輕揮動衣裙,那慵懶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犀利起來,“大人,我如今已徹底不是你敵手,就是覺得活着已經沒有意義。”
她臉上帶着凄冷的笑容,從仙獄出來後,大世并不能随意斬殺修士,殺弱者也毫無意義。
連最後一個斬殺渡世的念想,也從入通天塔後就已徹底斷絕。
如今活到現在,就是想與渡世最後再相處一番,便逸散天地。
陳浔眉頭微蹙,冷聲道:“就這點志向?”
“沒錯。”
“那你殺什麽月煌族天驕,叛什麽族,保你的人又有何意義。”
“渡世,你明白什麽?!”
“那你至少也要讓我明白。”
陳浔側頭,冷笑一聲,“白吃我一個好果子,連仙絕都知道還債,你還想一了百了不成,要死怎麽不早點死?!”
妖月紅唇微張,面色微怒,竟然無力反駁,她比陳浔矮了一個頭,氣勢完全被碾壓,比修爲那更是自取其辱,完全就拿這男人沒辦法!
她一改那妩媚狀态,而是流露出一股冰冷之意:“我曾是水月聖體,你明白了麽。”
大黑牛微微仰頭,看着遠方那氣氛有些不對的兩人,怎麽還吵架了。
它雙眼都微眯起來,安靜的看着,再也不敢去參與什麽吵架。
當初它與陳浔在小山村與衆婦孺巅峰大戰,可是敗得體無完膚,遭受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自此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去和别人吵過架,你說就是你對。
不遠處。
陳浔聞言心中一震,這個特殊體質他還真聽說過。
水月聖體,這不天生的道侶之姿麽...若是與道侶雙修,聽說可促進大道之力。 這樣的體質,家族長輩不應該更加護着麽,爲她尋覓一良侶,怎麽還叛族了...而且還一副病态的樣子。
陳浔眼中帶有些茫然,還真有些沒明白:“妖月,明白什麽,難道你曾有道侶,然後被宗門或者家族人針對了?”
“渡世!”
妖月咬牙切齒,雙拳握緊,發絲都在往後飛舞,那月型法紋都閃爍得異常厲害,“這樣的事,你非要讓我一個女修說出口麽?!”
陳浔眉頭越蹙越深,他從未接觸過什麽道侶之事,屬于他學識的天大盲區,并沒有假裝聽不懂。
“我已經不是一個幹淨的女修,那些道貌岸然的老賊我對付不了。”
妖月氣勢一松,面色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如同死寂了一般,她淡然開口,“除了殺人,這修仙還有什麽意義,不如再送我回仙獄,死在那裏便好。”
她的家世從小便很好,自己身負聖靈根,還身負水月聖體,家族長輩對自己關懷備至,自己也對外面的修仙大世向往無比。
甚至突破金丹期後,那傳聞中的三叔還親自從家族中接自己前去蠻荒天域修行。
自己家族中人自然是欣喜無比,就連她自己也是同樣心情。
蠻荒天域那可是太乙大世界的恢弘大域,無數超然勢力都在那裏争鋒。
她也想去見見那些同輩天驕,第一次入世,總是心懷期待,沒人可以免俗,要是陳浔與大黑牛,估計比她還要激動萬分。
哪知後來,事情便完全變了,此聖體雖然也叫道侶之體,但還有個别樣稱呼,名爲爐鼎之體...
她的仙途完全變得黑暗起來,被家族長輩肆意玩弄,想自殺都自殺不了,别人可是大修士,有一萬種鎮壓你這等小輩的方法。
妖月性情至此大變,害怕與同輩接觸,害怕他人的目光,心态也逐漸變得扭曲,那位單純貌美的天之嬌女也就此消失。
她忍辱負重,那老賊竟然還想将自己賜給他的兒子,甚至還與家族中人訴說,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自然很是同意,門當戶對。
那一晚她殺了那老賊的兒子,也就是月煌族的天驕,公然叛族出逃。
但那老賊甚至還出手保她,殺人誅心,把自己送入仙獄,簡直就是莫大諷刺。
甚至她還知道這老賊手裏還有不少玄階留影石,根本不怕出仙獄後自己不去找他,已經把自己的性格與心态拿捏死。
而且這背後還牽扯着許多大勢力,她已是無依無靠。
沒人會關注事情原委,他們隻會在意結果,就是你斬殺自族天驕,背棄師門,叛逃月煌族!
妖月的修仙世界從來就沒有色彩,隻有血光濤濤,她想成爲别人,哪怕是披上别人的衣袍,那也比自己幹淨許多......
但這些經曆她并未與陳浔訴說,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無需告訴世人她到底受過怎樣的屈辱與傷害,死是最簡單的了結方式。
就當她妖月從未來過這個大世,從來隻是一位惡毒隻會殺戮的女瘋子,那也至少比自己的經曆光彩許多。
清風吹拂着四方,一男一女靜立原地,氣氛瞬間一滞。
陳浔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他似乎有些聽懂了。
但有些話卻像在卡在喉嚨裏,半天沒有說出口,他也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事,也更不會安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