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何出此言。”
“我們前往過深處,但并未看見前路。”
“路就在前方,我界域生靈每天都在向前推進,遲早有一天,會滅絕穢壽。”
百裏冢虎氣勢一變,又變成了那個萬人敬仰的人族元帥,“道友如此強悍的實力,不如加入戰界營!”
他目光有些熾熱,斬殺如此多的穢壽,這位的氣血依舊磅礴如龍,想來也同樣是修煉了什麽秘法。
也是他前來的真正目的,親自邀請此人,大離化神修士在渡過心魔大劫後太過怕死,都在等待路開的時候。
斬壽的因果深深根植在了他們的神識之中,對心魔大劫造成了不可想象的異變。
“元帥,前方無路,我們閑散習慣了,也并不想加入軍營。”
陳浔輕輕搖頭,他不信這位不知道,戰界營的令牌在古戰船上面就已有,“百裏大族從上古傳承至今,前方盡頭,乃是穢壽的誕生地,你們真的不知嗎?”
此話一出,天地間一片肅殺,空氣幾欲凝滞。
整個屍山都被百裏冢虎徹底封鎖,他墨發飄揚,驚天殺氣從體内而出,目光灼灼的看向陳浔:“道友何意。”
小赤汗毛倒豎,如臨冰窖。
“哞!”
大黑牛一聲怒嘯,直接站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瞪着百裏冢虎,敢動手,他就要催動陣法,直接跑路了!
遠方天際,十艘戰界舟血光頓起,一絲殺意彌漫開來。
他們都看見山巅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隻待元帥一聲令下,浩瀚大軍不日就可親臨!
陳浔嘴角隻是露出一絲輕笑,風輕雲淡的喝着養生茶,根本無懼,百裏冢虎也并無殺意傳來。
“這些界域生靈的犧牲,毫無意義,你們的推進也是毫無意義。”
他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話音抑揚頓挫,“界域深處還不知有多少化神穢壽,你們要一直帶着他們去送死嗎?”
“呵呵。”
百裏冢虎皮笑肉不笑,并未反駁,也沒有生氣,“看來道友是古族後人,也得知了一些真相。”
“這并不重要,如今情況,前路已絕,固守天河之畔,誕生更多的強大修仙者才是最爲重要。”
“你們一直向前推進,不過是在增加無謂傷亡,穢壽根本沒用全力,而且...”
“我們怎能不知!”
百裏冢虎突然打斷了陳浔的話,轟然起身,情緒終于有了一絲起伏,“道友可知上古大戰真相?!”
“真相與現在何幹?!”
陳浔同樣猛得起身,氣勢已開始攀升,與百裏冢虎争鋒相對,“穢壽一直在消耗界域生靈,他們的強者一直在後方修煉,你們拿什麽推進?!”
此時,屍山狂風頓起,氣氛快要驟降到冰點。
大黑牛與小赤看向陳浔的背影都是大驚一退,大哥今天說的話怎麽有些不對勁,他可是從來不管這些事的。
百裏冢虎面龐冷若冰霜,如同一隻嗜血的兇獸在盯着陳浔,後者迎上目光,兩股勢在天地間交織。
咔咔!轟隆隆!
屍山大地上,一寸寸的黑土在龜裂,發出沉悶的嗡鳴聲。
百裏冢虎氣勢霸烈,面沉似水,墨發向後狂舞,黑甲閃爍流光,朝着陳浔蓦然開口:
“你一介化神修士怎敢口出狂言,誰言我戰界營推進無意義!誰言我界域生靈的犧牲無意義?!”
“爾等可知,若我戰界營固守不再推進,那我界域就再無希望,所有人都會知道,前方無路,修仙毫無意義,仙路斷絕!!”
“至此我方界域生靈必将大亂,億萬穢壽必将反撲,那時我界域也再無戰力抵擋!”
“我百裏一族,我人族戰界營,我大離無數生靈千年一次又一次的血戰推進,就是在用鮮血宣告界域,吾等前方還有希望,天河之畔的另一頭還有路!”
“陳浔,你可知,在戰場後方千萬裏墳冢圍繞天河,你可知,你們能降生到此界域,還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爲你所說的毫無意義的犧牲!”
“若不是因爲九弟,此話一出,本帥親自斬你!”
百裏冢虎浩大磅礴的聲音滾滾傳蕩在天地之間,向着他們心神沖擊,“本帥自踏入戰場後,就沒有想過活着回去,定要戰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就是戰界營的元帥,哪怕早已知道絕望真相,哪怕被心魔大劫所擾,但依舊道心堅定,不爲成道,不爲苟活。
若無此特質,不配此位!
陳浔眉頭大皺,心中充滿一股難言的震撼,久久無言。
大黑牛與小赤倒退了幾步,看得瞠目結舌,這樣的修仙者已經有些超出他們的認知,是真正的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再是爲了自身修爲。
小赤心中更是不理解,化神修士四千年壽命啊,活着不好嗎!它雖然沒聽懂,但是它心中也大爲震撼。
“呵呵,一點拙見罷了,元帥不必當真。”
陳浔變臉之快,又帶上了一絲莫名笑容,“不過我還是想多說一句,元帥你斬不掉我,若是不信,不妨一試。”
“哞!”大黑牛噴出一口重重的鼻息,大哥所說不錯,打不過他們會跑路。
百裏冢虎眉頭緊蹙,神色微變,有些話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伸手不打笑臉人,此人有些圓滑。
而且他定是來曆不小,散修絕不可能修煉到化神期,姓氏爲陳,這樣的人與勢力太多,根本分析不出是從哪來的。
海外四仙山的上古遺族也并未有這号人,看來九弟也應該是看出了什麽,才讓這人來找他。
百裏冢虎想到此處,霸烈氣勢不再外顯。
他随即緩緩坐下,身軀依舊挺得筆直,但雙眸突然變得暗淡無神,透着一絲掩飾不住的落寞之意。
百裏冢虎堅毅的臉龐上滿是失意和惆怅,微蹙的雙眉間镌刻着對滄桑歲月的萬千感慨,整個人顯得滿懷愁緒,落落寡歡,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陳浔氣勢一收,也跟着落座,等待着他的下文。
“天地誕生之初,界域并未封閉,也并無穢壽,那裏一直都有路。”
百裏冢虎眉頭越皺越深,一定不能讓陳浔把界域無路這個真相說出去,開始講起道理來,“道友且聽我說。”
陳浔目光變得鄭重,輕輕點頭。
大黑牛與小赤輕舒了一口氣,看來是打不起來,也開始認真聆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