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陳浔一拳轟向姬坤……的側後方,後面的牆面被打穿一個恐怖的大洞,雪風不斷呼嘯而來。
姬坤渾身冒出冷汗,不由得終于冷靜下來,那背後的寒風一道接一道,讓他全身充滿了涼意,剛才竟然出現了一股死亡的驚悚感。
陳浔又是緩緩擡拳,那狂暴的法力不斷沖擊着姬坤,像是要将他一擊斃命。
他雙目一凝,眼中帶着冷冽,一拳猛然而出!
“哞!!”
“陳浔!”
咻!那股猛烈的拳風驟然停下,剛好停在姬坤眼前,後者那灰白的發絲都被沖擊得瞬間往後湧起。
但姬坤的眼睛都未眨過一下,他直勾勾的看着陳浔,冷靜道:“陳師叔,你先将手放開。”
陳浔退後了一步,将手放了下去,眼中依舊帶着冷漠。
“南鬥山秘境,我會去。”
“我知道。”
“當年,在南鬥山秘境内發生了許多事,我不想牽連你們。”
“解決了嗎?”
“解決了,不過我在外門執事弟子中也待不下去。”
姬坤面色沉靜,已經有不少老态,他看向陳浔的眼神終于變了,釋然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恭喜築基,師叔請坐。”
嗚!嗚!嗚!
那處大洞内還在不斷刮着穿堂風,兩人卻在木桌上相對而坐,大黑牛隻敢伸出一個牛頭進門,它今日被陳浔吓到了。
兩人又突然像沒事一樣,開始暢談起來。
原來當初姬坤帶着師妹離開後,找到了那個臨陣脫逃的人,還讓姬坤将靈藥交予他手中保管。
他自然是不從,兩人都怒容滿面,開始大打出手,皆是死招,師妹也同樣加入姬坤一方,将他斬殺在了南鬥山中。
而能和他們組隊的人實力自然不弱,是他們在外門執事的同僚,也是一位長老的遠房親戚,回來後師妹卻突然叛變,說是姬坤殘害同門。
她颠倒黑白,說是與那人一起采摘到的靈藥,卻遭姬坤反水偷襲,她爲求自保隻好委曲求全,用以身相許來穩住姬坤。
而姬坤确實做事有些不謹慎,不如陳浔那般,他拿了不少那人的遺物,可謂是人贓并獲,還好他死咬着是别的仙門之人所殺,才沒讓事态更加擴大。
不僅是五蘊宗,各大仙門都是嚴令禁止同門相殘,但他們也不可能隻聽那師妹一面之詞。
不過在那長老的操作下,姬坤的靈藥和貢獻都算在了那師妹頭上。
築基長老大多生性冷漠,又不是他親生兒子,他隻是在姬坤身上找回了面子,那幾年姬坤過得并不好,還好有宗門庇護,才讓他全身而退。
但是這個殘害同門的罵名他卻背上了,當初的朋友疏遠他,連在宗門找個差事也是困難重重。
這種境遇他怎敢去找陳浔,他不想害了那個永遠帶笑牽着黑牛的單純師弟。
他忍辱負重,受盡屈辱,隻爲了下一個二十年的南鬥山之行,做好最後一搏的打算。
“姬師兄,若你能從南鬥山回來,你自然還是我師兄。”
“師叔,這……”
“你先聽我說。”
陳浔打斷了姬坤,他神色鄭重,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冊子與法器,“這是黃階上品法器,兩千貢獻值,冊子中有我當年在南鬥山的一些心得,能助你奪得那三株主味靈藥。”
姬坤大驚失色,轟然起身,大喝道:“這怎麽能行!陳浔,你從不欠我什麽!”
“這兩千貢獻是你欠我的,若能歸來摘得築基靈藥,我在山下等你,後面爲你親自送上築基丹。”
陳浔一字一句說道,他緩緩擡頭看向姬坤,突然一笑,“咱們可都是從九星谷來的,自然要多互相照顧。”
這句熟悉的話突然浮現在姬坤腦海中,這不是他們剛到五蘊宗時,自己給陳浔說的話嗎,沒想到他竟然記了這麽多年……
姬坤似乎再也繃不住,他渾身劇顫,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竟然最後才看清誰是真正的朋友,他低着頭眼眶發紅,嘴角不斷打顫。
修仙世界恢弘精彩,人是不會永遠孤獨的……百舸争流,我道不孤,向天争命,我道長存……
姬坤不知爲何,腦海中浮現出古籍中的一段話,他突然有一股頭皮發麻之感,他緩緩看向陳浔,兩人四目相對,他重重點頭,再也沒有矯情。
“那女人叫什麽名字。”
“蘇夜彤。”
“若是姬師兄不能歸來,我會幫你處理此人,人間蒸發之時,宗門也絕查不到絲毫痕迹。”
“你……”
“姬師兄不會覺得我陳浔真是什麽大好人吧。”
陳浔緩緩起身,露出了姬坤從未看見過的冰冷陰沉之色,“若是姬師兄歸來,我也絕不會插手你與她之間的事。”
姬坤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今日突然像是重新認識了陳浔:“我知道了。”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情誼,似乎不必說得太多。
陳浔微微點頭,轉身離去,不過走到門口時他卻停下了腳步,說道:“姬師兄,我會在那處山腳等你。”
“定不會讓你失望。”姬坤雙目突然變得淩厲,他感覺渾身像是突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呵呵,我這才是我認識的姬師兄。”
一道輕喃聲響起,陳浔已經牽着大黑牛離去,消失在了視線邊際,“姬師兄,木屋我等會兒來幫你修補,我和老牛伐木去。”
“哞!!”
遠處響起兩道聲音,風雪之中兩道身影步履铿锵,堅實可靠。
姬坤狠狠捏緊了拳頭,目光看向遠方,手臂頭顱青筋暴起,這一次,他一定要赢!
定不會辜負他們……
……
時間一晃,又是五月而過,五蘊宗各方響起鍾鳴,五道高亢的鷹唳聲響起,五隻有着有着威武身軀的青崖雕出現在天際。
它們在天穹中盤旋自如,一雙透着寒光的眼睛緊盯着地面,向着宗主峰飛去。
二十年一次的南鬥山之行終于開啓,陳浔牽着大黑牛站在山腳之下,看向高空,面露平靜。
“老牛,走吧。”
“哞~”
他們正朝着山脈外而去,準備去宗門的一個坊市,見一位重要的人。
五蘊宗各處都有煉氣期弟子駐足停留,不斷看向長空,嘴中都在談論着這次南鬥山之行。
渾然不知有一位師叔正牽着一頭黑牛從他們旁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