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要出手阻攔,隻是回想起那個人的話語,他又忍了下來。
因爲那個人曾說過,她會在玄天大陸上停留一些時日。
而今夜,雖然他沒有感應到那個人的存在,但他知道,那個人定然一直在暗中關注情況。
一切如塔魂所料,将那數道雷光強行納入體内後,莫陽的身軀當即像是充氣那般直接腫脹起來,看上去似乎随時會爆開一樣。
他口中嘶吼連連,此時此刻,他周身承受的痛苦,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比之千刀萬剮,萬蟻噬心痛苦了太多,因爲每一寸血肉,連魂力都像是要崩碎一樣。
他将星皇經心法運轉到了極緻,丹田中的真氣被徹底催動起來,裹帶着那恐怖的雷霆之力在周身運轉。
然而僅僅堅持了幾息時間,他的身軀便再次崩開,恐怖的力量直接從他體内洶湧而出,将四方虛空直接碾碎。
場景血腥而又慘烈。
而深空中,雷劫并未因莫陽身軀崩碎而停止,依舊一波接着一波轟落而下。
莫陽崩開的血肉被幾道雷光轟擊後,血肉透發出來的金色神芒都暗淡了,隻是莫陽并未就此打住,艱難的重塑身軀後,他接連喝下了一大罐造化仙露,一口吞下了十餘枚療傷寶丹,接着便又接引雷光淬體。
……
塔魂一直在緊緊關注莫陽的情況,連他都麻木了,很多時候,看着那場面,他都心驚不已,生怕什麽時候莫陽身軀崩碎後便無法再重塑,生怕莫陽真的隕落在這場雷劫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際已經出現了一抹白光,夜晚即将過去,此時雷劫才接近尾聲,伴随着最後一波雷劫落下,刺目的白芒将這茫茫四野瞬間照得如同白晝。
莫陽好不容易重塑的身軀,直接在雷光中崩開,鮮血四濺,連周身骨骼都像是被徹底碾碎了。
暗淡的金色光華在那崩開的血肉上浮動,而血肉浮在高空,遲遲不見動靜。
此時這天地間像是徹底平靜了下來,深空中那沉悶的雷聲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
但雷劫留下的恐怖氣息依舊流轉在這裏,這方圓數十裏内,如同發生過一場蓋世大戰一樣,甚至那場景比大戰留下的場景還恐怖。
黑夜正漸漸消退,天際一縷晨曦灑落,一副染血的身軀從深空墜落而下,将地面都砸出一個大坑。
此時的莫陽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将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後,震起不少煙塵,而他靜靜躺在其中,一張染血的臉慘白得吓人,沒有絲毫血色,周身也感受不到半點生命波動。
雖然身軀似乎勉強重塑了,但這更像是那聖字卷的神妙功效,而非莫陽所爲。
塔魂在關注莫陽,此時并未現身。
而昨夜,莫陽那瘋狂舉動也讓他難以平複,哪怕此時雷劫已經過去,塔魂也思緒萬千,終究是星皇的子嗣,單是這種魄力,就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而莫陽能熬過雷劫,雖然此時看上去已經是垂死之态,但雷劫已經結束了,這種天劫一旦渡過便是造化,便是機緣。
時間緩緩流逝,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躺在那個大坑中的莫陽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意識已經開始蘇醒,他周身猶如一潭死水忽然間湧入了新的源泉,随着體内真氣緩緩運轉,雷罰留在他體内的毀滅之力頓時化成了濃郁的生機,開始滋養修複他的身軀。
“轟……”
幾息過後,一股強盛的氣息從莫陽體内猛然迸發而出,那個深坑瞬間被蕩平。
莫陽的身軀緩緩浮空而起,四方天地元氣瘋狂湧動起來,方圓數十裏内瞬間化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天地元氣浩蕩,從四面八方朝着莫陽彙聚而去。
不僅是流轉在這方空間内的天地元氣,哪怕四周青山上的草木精華,此時也被強行抽離,草木在極速枯萎,眨眼間便如同曆經了四季交替一樣。
而範圍還在急速擴大,朝着遠處蔓延……
與此同時,在百餘裏外,兩道身影本正朝着東域以東的方向急速前行,但此時他們急速前行的身軀忽然頓住,顯然是感應到了前方傳來的動靜。
這是兩位來自赤墟嶺的強者,昨夜,一位赤墟嶺蟄伏的強者發出一道殺機本要斬了莫陽,但未能成功,那位強者雖然沒有接着動手,但卻下了一道法旨,所以這兩位強者離開了赤墟嶺。
他們離開古地,離開迷霧,來到東域,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斬了莫陽。
隻可惜,時間終究晚了一些,若是他們能早到半個時辰,趁着莫陽剛渡劫結束,以莫陽那垂死狀态,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将莫陽徹底斬殺。
“一個小小人族天驕,他在做什麽,爲何能惹出如此大的動靜!”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冷聲開口。
另外一位,看上去是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者,他搖了搖頭,開口道:“他可不是一個小小天驕,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什麽,一道帝者殺機,竟然沒有将他徹底斬滅!”
那中年男子聽後臉色驟然一變,低聲道:“難道昨晚是……”
他沒有說出來,畢竟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們能插手的,甚至連談論也不行。
老者沒有說什麽,而是開口道;“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他已是重傷之軀,如今想必在強行療傷,看來我們來的時機正合适!”
說完身影一閃,直徑朝着波動傳來的方向急速飛掠而去。
而在那天地元氣彙聚而成的漩渦中心,莫陽身軀猶如一個無底洞那般,将彙聚而來的天地元氣全部納入體内,體内的傷勢正急速修複,耗盡的力量也在急速補充着。
他意識已經徹底清醒,隻感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而至于對抗雷劫的過程,回想卻恍如一夢。
其他的傷勢莫陽根本不在意,唯獨昨夜對抗那道帝者殺機受損的魂力,無法徹底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