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離去,在那條被血迹染紅的溪流旁,一道身影無聲無息浮現而出,他手中提着一個破酒壺。
看着莫陽那略顯落寞的身影,酒瘋子并未說什麽,隻是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
酒瘋子似乎一直跟在暗中,親眼目睹莫陽一路上和那些兇獸厮殺,以最原始的搏殺方式,殘忍而又血腥,随後一步步走出了密林。
他心中又何嘗不疑惑,莫陽第一次如何喪失修爲他不清楚,但這一次,至今爲止他都沒想明白,雖然莫陽神魂受損,但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周身真氣消散得一幹二淨。
這顯然不符合常理,既然違背了常理,必定有其他緣由。
“和那座塔有關嗎?”
他看着莫陽身影一步步遠去,眉頭漸漸皺起,開口輕語。
“來到這裏,你的命數徹底變了……不過你放心,在你修爲尚未恢複之前,我會爲你擋住一切威脅!”
酒瘋子說完之後,渾身氣質大變,這一刻,他身影似是瞬間變得高大起來,他負手立在那條溪流旁,沉聲開口道:“你還想跟多久?”
明明四周一片安靜,莫陽也已經走遠,這裏似乎沒有其他人。
而幾息過後,一道身影在後方浮現而出,沒有絲毫聲響和波動,無聲無息……
這是一位老者,一襲灰袍,滿頭發絲已經雪白,隻是其臉龐上卻沒有什麽皺紋,看上去依舊年輕,隻是從其眼眸中浮動的滄桑感來看,此人年歲顯然很大了。
“你什麽時候察覺到我的?”
老者盯着背對他而立的酒瘋子,沉聲問道。
“你剛到來之時!”酒瘋子說罷緩緩轉身,發絲飄動,那雙眼眸如同兩方枯寂的星空一樣。
而後方的老者和酒瘋子對視了一眼,隻是一眼,他便眼皮直跳,眼底驚色一閃而逝。
“想不到中州還隐藏着這種境界的強者!”白發老者眼眸微眯,随即開口。
話語聽上去很平靜,隻是說出這種話語,可見他心中并不平靜。
而且,他似乎不認識酒瘋子,否則也不會如此說。
“你到底是誰?”
緊接着,白發老者再度開口。
他顯然是想确定酒瘋子的身份,看看這個神秘強者是否真的來自傳說中的天道門。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需知道,若是段家不收手,等待段家的便是滅頂之災!”酒瘋子話語一貫的平靜,隻是說出這種話語,顯然是在警告。
白發老者眼中浮起一抹淩厲之色,盯着酒瘋子開口道:“我段家乃是帝統世家,别說隻是你一人,哪怕放眼整個荒域,也沒有人敢這樣威脅我段家!”
“而且他如今已是廢人一個,活着和死了并無區别,你要爲了一個廢人與我段家爲敵?”
經過幾日暗中觀察,他顯然已經發現莫陽修爲盡失的事情。
酒瘋子表情并無變化,依舊很平靜,開口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于你們段家如何選擇,那是你們段家的事情!”
灰袍老者沒有說話,隻是眯眼盯着酒瘋子。
“小輩之争,無論結果如何,我不會插手,但若你們段家老一輩再動手,我第一個殺你!”酒瘋子再度開口,話語中盡是威脅。
随後他沒有停留,說完之後一步邁出,瞬間失去了蹤迹。
灰袍老者默默立在原地,眼眸中充斥着兩抹淩厲之色,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眸中神色閃爍不定,沉聲開口道:“難道是你!”
說完之後,他默默看向莫陽離去的方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幾息後身影也緩緩散去。看書溂
……
莫陽一路朝着帝城的方向前行,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沒有察覺到這段時間酒瘋子一直在暗中跟随,更不知道暗中還藏着一個段家的強者。
當然,他不知道的還有前路的危險。
因爲如今想殺他的人似乎不少。
途中,莫陽在一個小鎮上打聽之後才知道自己的位置,距離帝城,竟然有近萬裏的距離。
若是放在曾經,他随意開啓傳送陣便能抵達,但對于當下隻能徒步而行的他來說,這近萬裏的距離如同天塹,莫陽都不敢去想,到底要多久才能抵達。
他喬裝打扮,一路上雖然無人認出他,不過莫陽也不敢大意,不敢在小鎮上久留,留宿亦是在山野之地。
時間一天天流逝,莫陽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天午時,莫陽爬上一座山坡,遙遙看向前方,視線中終于看到了帝城。
看着那座古老的城池,他心緒有些複雜,想不到才離開不久,居然又要回到這裏,爲的居然是尋求此城的庇護。
“既然命數難定,由不得我選擇,那便一路往前吧,對于修者而言,天地間皆是埋骨地,死在哪都一樣……”
莫陽打算在帝城中修養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參悟修煉。
微風拂過,似如心結打開,莫陽如釋重負,他長出了一口氣,随後朝着帝城走去。
隻是他壓根沒有察覺到,在不遠處的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三道身影,這是三位青年,中間一人曾和他有過數次交鋒,便是段塵翔。
“你果然來了這裏!”段塵翔立在半空中,目光陰冷至極,盯着莫陽的身影咬牙開口。
他之前接到了段家傳來的消息,稱莫陽似乎往帝城的方向而來,因爲消息中提到,莫陽似乎已經真氣散盡,極有可能是想躲進帝城中。
所以他數日前便在此等候,莫陽果然來了。
“段兄,他不是廢了嗎,殺了有什麽意思?”段塵翔身旁的一位青年目光掃了莫陽一眼,有些不解的開口。
“他不死,我此生難安!”段塵翔冷冷的開口,每當回想起在帝城中那一戰,他心中的殺機便難以壓制。
而此時,默默前行的莫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停下腳步,随後轉頭朝半空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