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賭桌之上,柳詩詩與夜家那位不羁浪子,親密無間,仿若雙星共舞,提前編織了他們之間不可言說的默契。童四海自嘲一笑,自己竟成了那最傻的旁觀者,巨資請來的美人,轉身卻成了對手最鋒利的劍。
怒火中燒,他更恨的是,夜焱這狡猾的狐狸,明知他的盤算,卻悠然自得地扮演着無辜者,一邊享受着他慷慨贈予的溫柔鄉,一邊悄無聲息地掏空了他的寶庫,直至最後一刻,才露出那狡黠的狐狸尾巴。
“夜兄,你這招瞞天過海,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小弟甘拜下風。”童四海終于卸下僞裝,言語間透露出一絲不甘。
夜焱輕笑,将金餅子輕松兌換成靈石,戲谑道:“童兄言重了,小弟不過是順應時勢,順水推舟罷了。比起童兄那步步爲營的手段,我這點微末伎倆實在是班門弄斧。隻是,童兄似乎對輸赢二字,有着别樣的執着,從金銀到法器,一一拱手相讓,這份氣度,倒讓人佩服。”
“慚愧,慚愧,是童某有眼無珠,未曾料到夜兄竟是柳仙子的知音,一着不慎,滿盤皆輸,贻笑大方了。”童四海心中暗罵,面上卻維持着風度,而那“狗男女”三字,在心頭翻滾。
提及“柳仙子的知音”,夜焱臉色一沉,正色道:“童兄,此言差矣。夜某雖非聖賢,卻也知禮義廉恥,柳仙子更是冰肌玉骨,不容玷污,我們之間,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
言罷,四周賭徒一陣哄笑,幾近暈厥。在這銷金窟中,誰人不知,修士們的情感糾葛,往往比賭局更加撲朔迷離?他們親眼目睹夜焱與柳詩詩之間的微妙互動,哪裏還會相信這所謂的“清白”?私下的旖旎風光,怕是比這賭桌上的風雲變幻,更加引人入勝。
柳詩詩,雖非名門之後,卻也自有一番風韻,引得衆人議論紛紛,而她本人,在這紛繁複雜的局勢中,如同一朵靜待風雨後的蓮花,靜默不語,卻自有一番傲骨。在那群家族子弟的仰望中,她宛若雲端之上的仙子,而今,一位幸運兒摘下了這朵高嶺之花,引得無數傾慕者心中泛起陣陣酸楚漣漪。
待童四海一行人漸行漸遠,夜焱故作無辜地聳了聳肩,朝身旁的柳詩詩輕笑道:“在下已竭力爲仙子正名,怎奈世人多疑,愣是将我們的清白情誼曲解,實乃無奈之舉。”
柳詩詩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狠狠瞪了夜焱一眼,心中暗道:“最可氣的便是你這狡猾的小狐狸!先是戲弄于我,現在又裝起正人君子,誰會上你的當!”
身處繁華銷金窟,柳詩詩卻如蓮花般不染塵埃,僅以淺酌低語應對賓客,無人敢輕易造次。今夜,因這小狐狸的胡鬧,她深知此地已非久留之地。
夜焱,一向以誠待人,兩百靈石之約,分文不少。見她決心離開,夜焱心中明了,更添幾分溫情,誠摯相邀:“仙子今夜與童家結下梁子,銷金窟恐難再安身。若不嫌棄,夜家願爲仙子提供避風港。”
柳詩詩,一位漂泊的散修,無依無靠,風光背後藏着無盡的漂泊與孤寂。夜焱的關懷,如同冬日暖陽,溫暖了她的心田。
然而,她心中自有計較:“這小狐狸雖有心,但修爲尚淺,自保尚且困難,我又怎忍心拖累于他?”畢竟,夜焱不過是夜家一個煉氣中階的子弟,且名聲不佳,帶她回夜家,無疑是給他添亂。
柳詩詩感激之餘,也不忘提醒:“公子好意,詩詩銘記于心。但童家豈會輕易罷休,公子還是待天明再行更爲穩妥。”
夜焱聞言,會心一笑:“仙子提醒的是,外面寒風凜冽,不如再飲幾杯,暖身又暖心。”言罷,兩人相視一笑,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瞧瞧這出好戲,簡直是讓潛伏者飽受饑寒交迫之苦,而他卻悠然自得于那紙醉金迷之地,暢飲歡歌,真是個狡黠的小惡魔!腹中盡是計謀與不羁!“柳詩詩心中暗罵,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瞥了他一眼,奇異的是,盡管深知這小惡魔揮霍無度,品性有瑕,甚至對她輕浮無禮,她心頭雖有怒意,卻未曾真正生厭。
歸至廂房,夜焱收斂了輕浮舉止,嘴上的戲谑依舊不減,換來了柳詩詩一連串媚中帶刺的白眼,那眼神之妩媚,猶如春日裏最妖娆的桃花,不經意間便撩撥了人的心弦。夜焱則視之爲絕妙佐酒之物,這一夜,他竟是伴着仙子的風情萬種,暢飲至東方既白。
晨光熹微,夜焱帶着未盡的興緻踏上征途,柳詩詩再次細聲叮咛,更親自相送至馬車旁,此情此景,讓夜焱淡然處之,卻讓一旁的夜狐驚喜交加。
“柳仙子這般傾心于你,親送上車還萬般叮囑,你說,她是不是對你有意?“夜狐醉眼迷離,言語間跳躍着不切實際的幻想,雖已半醉半醒,但想象力卻異常活躍。
“你且打住,她的意思不過是讓我們路上小心。“夜焱心中盤算,童家即便設伏,此刻也該知難而退,畢竟這嚴寒之夜,誰能長時間在戶外而不成冰雕?
倏忽間,六道人影自屋頂躍下,皆是煉氣修士,攔住了馬車去路,領頭的正是面色鐵青、笑容僵硬的童四海。“夜兄,咱們還真是緣分不淺,這麽快又碰面了。“童四海的話語中透着寒意,與他帶來的高手一同,自信滿滿地布下了這場截殺局,其中不乏煉氣七層的高手助力,在他看來,此戰必勝無疑。
“哈哈,也不算太快,畢竟三個時辰已過,童兄這份毅力,真是讓人佩服。看來你們對寒冷有着特殊的抵抗力啊!“夜焱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戲谑,心中卻暗自驚歎童家子弟的堅韌。
“廢話少說,下來受死吧!“童四海已是忍耐至極,即便身爲煉氣修士,也無法完全無視這刺骨嚴寒。他選擇的歸途并非唯一,但這并不妨礙他決心在此了結恩怨。
一場風雪中的較量,就此拉開序幕。在星辰與霜雪的交響中,六人小隊屹立于屋脊之巅,徹夜未眠,非是避風港中的安逸,而是守望着未知的挑戰。“勇者何懼?風雨兼程,唯戰而已!”夜焱的眼中閃爍着不屈的光芒,他深知,與其在嚴寒中盲目奔逃,不如以這鐵馬戰車爲盾,即便赴死,也要轟轟烈烈。“馬背爲墓,寒霜爲衣,吾輩夜家,豈是輕易言敗之徒?”
而彼端,童四海以疑雲織網,勝券在握亦不減其謹慎,密布的眼線如同天羅地網,誓要将馬車内的“獵物”困于彀中。“夜家小兒,豈知天高地厚?區區馬車,焉能護爾周全?”他一邊運籌帷幄,一邊冷峻下令,攻勢如潮,隻待一令即發。
倏忽間,夜空撕裂,火球如隕石天降,直逼馬車。然而,回應它的并非絕望的呻吟,而是一聲震天狂吼,一頭猙獰異獸自馬車中奔騰而出,猶如暗夜中的霸主,無畏地迎向烈焰,火光四濺中,火球化爲虛無,異獸無損,轉瞬間,兩抹童家血花綻放,凄涼于風雪之中。
借着火光的殘影,一睹其真容——那是一隻超脫凡塵的靈獸,名曰“胄虎”,其貌似虎非虎,渾身覆蓋着烏黑發亮的甲殼,宛若身披星辰鑄就的戰甲,尾若蠍鈎,卻更加鋒銳,令人望而生畏。此獸,乃金丹九階之尊,胄虎一出,煉氣修士皆如蝼蟻。
法器飛劍,中品之屬,亦難撼其分毫,僅一觸即碎,七階修士更是慘遭一爪穿心,命喪當場。童四海見狀,深知不妙,縱身躍上屋頂,疾馳百裏,卻仍難逃胄虎之尾,淩空一斬,身首異處,悲劇收場。胄虎躍居屋脊,仰天長嘯,盡顯王者之姿。
“力量之下,陰謀不過雲煙。”夜焱輕聲感慨,修仙界中的家族,總愛以凡塵智慧較量,卻不知,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算計皆成空談。
此時,夜狐在旁,睡眼惺忪,夢中似聞虎嘯,疑惑道:“此地怎會有虎?莫非是夢境遊弋?”夜焱一笑置之,輕撫獸王塔,胄虎歸隐,一切又歸于寂靜,隻留下風雪中一段傳奇,靜靜流傳。夜幕下,馬車的輪廓被風勾勒得模糊,原本驅趕馬車的仆人,仿佛被夜色吞噬,眨眼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此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力量,如同夜色中躍動的暗流,猛然間将夜狐這位不速之客從馬車的溫暖懷抱中,一腳“優雅”地彈射而出,伴随着空氣中回蕩的一聲命令:“嘿,小子,給大爺我掌舵駕車去!”這命令,不僅是對傳統的颠覆,更是對常規的一次大膽創意挑戰,讓夜的沉寂中平添了幾分不羁與戲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