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隐秘伴侶,你這是哪門子的誤會?“ 夜焱一臉無辜,心中暗自盤算,與夜楚楚的婚約乃是光明正大,何須藏着掖着。
“就是和你漫步山林采藥的那位啊,還想蒙混過關?“ 納蘭彩的聲調突然拔高,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快說,你到底有多少個紅顔知己?“
“我需要向你一一彙報嗎?“ 夜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心中卻嘀咕着:“你這管的也忒寬了點吧。“
“說不說?不說,這沉默就跟寒風一樣刺骨!“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唯有風聲呼嘯,添了幾分寒意。
“一個都沒有!我和她隻是朋友關系,純粹得不能再純粹,有什麽好彙報的?“ 夜焱心念一動,流雲坊的逗留已夠長久,是時候啓程,隻是這告别似乎多了些不必要的波折。
“真是個無情的家夥!“ 納蘭彩在背後偷偷做了個鬼臉,心中卻是不甘。
“......“ 夜焱心中暗笑,表面卻不動聲色,“你這好奇心,還真是旺盛。“
“喂,你小子混得風生水起啊,區區煉氣修爲,就搖身一變成了執法弟子,還成了某位長老的心頭好。咱們遇到的執法者,修爲都到了築基巅峰,對你卻恭敬有加,莫非......你是那長老失散多年的親子?“ 納蘭彩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戲谑,實則是對夜焱身份的好奇達到了頂峰,種種猜測中,這一猜想似乎最爲合理。
“胡說八道什麽呢!執法長老眼光獨到,識人善用不行嗎?我憑實力得他賞識,有何不可?“ 夜焱故意将身體向後傾斜,享受着獸裘帶來的溫暖與舒适,心中卻是對納蘭彩的想象力歎爲觀止。
“實力?就你那煉氣期的小身闆?我一根手指頭就能......“ 納蘭彩話未說完,卻意識到自己并非那般輕敵之人,尤其是面對夜焱時,這份自信中摻雜了幾分複雜的情感。
“既然如此厲害,那日爲何輕易被我擒下?“ 夜焱的反問帶着一絲挑釁,卻讓納蘭彩回想起了那段被意外俘虜的往事,心中五味雜陳。論天賦,她并不遜色于任何人,隻是這修仙路上的緣分與際遇,誰又能說得清呢?在修行的江湖裏,能耐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瞧瞧那兩百餘名築基好手,對你束手無策,而我,輕輕一撚,便如探囊取物般将你束縛,這豈是區區“本事”二字能囊括?夜焱悠然向後倚去,嘴角挂着一抹戲谑。
“提起這事兒,本小姐的火氣還未消呢,你那些小把戲,咱們可得好好算算賬。”納蘭彩忽覺不對勁,這小子怎地越靠越近,近乎貼面而坐了。“哼,想占我便宜?”
“非也非也,純屬保暖需要。要不,咱倆換個位置,你親自體驗一番?”夜焱故作委屈,牙齒凍得咯咯作響,“都說了要休息,你非拉着我這苦命人連夜飛行。”
納蘭彩半信半疑,小手輕觸其胸膛,一片冰涼,不由笑道:“難怪這一路風不侵身,原來是你成了擋風牆。”
“……”
修仙界與塵世,界限分明卻又微妙相通,皆對疆域情有獨鍾。宗門林立,各有其疆,如幽冥宗,霸踞出雲十國,疆域内靈石礦脈、修仙世家皆俯首稱臣,連十國之君亦需歲歲朝貢,以換幽冥之庇護。
宗門弟子遊曆四方,多守規矩,不輕踏他宗之地。非因束縛,實乃習慣使然。自家山頭呼風喚雨,到了他處,卻需收斂鋒芒,安全亦無保障。
然,世事無絕對。獸王門、禦獸宗之流,以獸爲伴,修煉之道别具一格,他們的生活,便是一場流浪的盛宴,常作客他宗,不僅未遭排斥,反受歡迎。其因有二:一者,他們性情直爽,所求資源與他宗少有沖突;二者,他們行走荒野,采集珍稀藥草與煉材,以物易物,丹藥法器皆有所出,惠及他宗。更甚者,他們獨家供應的靈騎,令衆修士趨之若鹜,誰敢輕易樹敵?故,與這兩宗弟子爲敵,無異于自找不痛快。夜幕下的行者,夜焱,并非孤行于對獸王門情愫的獨木橋。他的足迹,樂于跨越宗派的界限,探訪異域的風景。性格使然,他宛如夜色中的暗影,低調而平和,無論身處何方,皆能泰然處之。反倒是那些未曾踏足的别派領域,藏着更多未知的奇遇,如同未耕的沃土,等待着他去探索。
夜焱的修行之道,不依賴于世俗的丹藥堆砌,而是深深植根于對鬼奴的駕馭之術,且需求之大,非比尋常!在幽冥宗内,禦鬼之術人人研習,深知上品鬼魅的珍稀,故而此類生靈出沒之地,早已被反複搜刮,難覓蹤迹。然而,對于那些未曾涉足禦鬼之道的宗派領域而言,那裏仍是未被開采的寶庫,即便是以靈石交易,上品鬼魅的價格也顯得格外親民。
受限于煉氣期的瓶頸,夜焱的旅途不得不放慢腳步,這不僅因爲他仍需凡塵之食以續命,更添了幾分日常的瑣碎。納蘭彩,這位細心的伴侶,日複一日地照料着他的飲食起居,自那次烤魚風波後,她的廚藝更添了幾分謹慎與細膩,确保每一餐都遠離了意外之險。
曆經三月有餘的精心照料,二人終于踏入了禦獸宗的疆域。雖無界碑矗立,亦無軍隊守衛,但那股無形的界限感,卻深深烙印在每位修真者的心中。夜焱暗自思量,自己或許還能将低調進行到底,而納蘭彩則是對他的表現愈發滿意,決定用一頓盛宴來犒賞這段艱辛的旅程。
餐桌上,佳肴滿布,香氣四溢,夜焱在美食的滋養下,身形竟也悄然圓潤了幾分。正當二人享受着這份難得的甯靜時,一陣不速之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兄弟們,快來看!這兒有個美人兒,姿色不輸天仙,今晚咱們可有樂子了!”一群山賊,似是被篝火的溫暖或是烤肉的香氣所吸引,卻更被納蘭彩的絕世容顔所震撼,紛紛湧來,将她與夜焱團團圍住。那貪婪的目光,猶如餓狼盯上了獵物,滿是對即将到來的“豔福”的渴望。
夜焱冷眼旁觀,心中明鏡,這群山賊無異于自尋死路,他們的目标是納蘭彩,與自己無甚幹系。而那位山賊首領,一身橫肉,絡腮胡須,橫眉怒目,身高近兩米,如同山林中的猛獸,步步逼近,一場風暴似乎即将在這片甯靜之地爆發。砰!山賊之王揮動如蒲扇般的手掌,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手下們滿地翻滾,牙齒亂飛。“膽敢對咱大嫂不敬,你們這群小犢子活得不耐煩了?滾!”話畢,他轉而向那柔弱無骨的小佳人走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野狼谷,千裏荒原,狼影幢幢,無村無店,唯餘狼嚎。小娘子孤影獨行,不出數日,怕是要與狼群共舞。不如随我入寨,做個壓寨的寶貝,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不盡。”
夜焱内心直呼絕妙,這世道,顔值即正義啊!尋常女子落入此等虎狼之地,怕是難逃一劫。而納蘭彩這等傾世佳人,即便柔弱,也能輕松晉升爲山寨的女主人,這世道,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回山寨?然後呢?”納蘭彩對壓寨夫人這頭銜似乎并不感冒,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
山賊頭目狂妄大笑,仿佛每個被他擄走的姑娘都隻能屈從:“讓女人聽話的法子,多得是,小娘子可别自找沒趣。進了野狼谷,是龍得盤着,是鳳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待着!”
“哦?說來聽聽,我倒真想見識見識。”納蘭彩眸光流轉,心中暗自盤算,這夥強盜不知已害了多少無辜,她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讓正義之光照進這黑暗之地。
山賊頭目獰笑,給手下遞了個眼神。那手下,剛才還因挨了一巴掌而哀嚎不已,此刻接收到信号,瞬間變身惡狼,一記淩厲的腿風呼嘯而出。
咚!意料之外的,這腿風并未落在納蘭彩身上,而是精準無誤地踹在了夜焱的臀部,讓後者一臉懵圈。
“這是幾個意思?”凡人之力對于修士而言,無異于蚍蜉撼樹,但夜焱無辜躺槍,實在是哭笑不得。
“小娘子,你到底願不願意?”山賊頭目撕下僞裝,露出猙獰面目,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納蘭彩正欲動手除暴安良,卻見夜焱無辜受害,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這群山賊大概是将夜焱誤作了她的依靠,或是對她而言重要之人。既然如此,今日她便要借這誤會,一舉蕩平這野狼谷的罪惡!夜焱的幽光,在她眼中非但非脅迫之器,反成笑柄。納蘭彩,語調決絕如寒鐵,擲地有聲:“以死相拒,誓不屈從!”話音未落,周遭氛圍驟緊,猶如風暴前夕。
“美人兒如此固執,那就别怪咱哥倆不憐香惜玉了。”兩名身形魁梧、面帶戾氣的山賊步步逼近夜焱,手中利刃閃爍着不祥之光,顯然是準備将狠辣付諸實踐,将夜色染得更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