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夜焱的心海卻波瀾不驚,他正沉浸于搜魂秘術的奧秘之中,忽聞婚訊,猶如晴空霹靂,驚得他冷汗涔涔。成婚?在他眼中,這豈是兒戲?他苦笑,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清閑,竟需以婚事爲樂?
“休要裝聾作啞,你與夜楚楚的姻緣,豈是兒戲?她孤身一人在執法堂,無名無分,你又于心何忍?”戰天老怪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戲谑,幾分急切,仿佛在爲兩個遲鈍的孩子操心不已。
夜焱心中暗忖,那日之言,不過是年少輕狂的戲語,怎料老怪竟當了真?如今時過境遷,夜楚楚怎會甘心下嫁于他?何必重提舊夢,徒增煩惱?
“師尊,您也太認真了。那時不過是随口一提,怎料您會銘記于心?”夜焱試圖以輕松的語氣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逼婚”。
“混賬話!夜楚楚在執法堂當衆求親,本座亦已首肯。執法堂是何等神聖之地,豈容你二人戲耍?修士雖以實力爲尊,但信義二字重于泰山,我既出口,便無收回之理。”戰天老怪面色一沉,修士界的規矩,他比誰都清楚。
“況且,那夜楚楚,性情雖冷,卻是一片真心。你小子若敢悔婚,不僅失了顔面,更枉爲男兒!她之優秀,足以匹配世間任何青年才俊,于你而言,更是求之不得的良緣!”
夜焱聞言,眉頭緊鎖,他并非不知好歹,隻是此事太過突然,他需時間理清思緒。“師尊,弟子從未應承過這樁婚事,皆是您的一片好意,弟子心領了。但關于夜楚楚的心意……”
“且慢!”戰天老怪打斷了夜焱的話,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你竟質疑她的真心?在修士界,救命之恩,當以命相報。她既對你有意,自是情深意重。你若因一己之私,錯失良緣,實乃不智之舉!”
夜焱被老怪的話震得啞口無言,他深知在這個世界,信義與恩情重于泰山。夜楚楚的清冷與拒人于千裏之外,更顯得她對他的青睐難能可貴。他開始反思,是否真的該因一時猶豫,錯失這份難得的情誼……她怎會輕易将婚姻視作兒戲,随口一提,便是永恒之約?戰天老祖,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老怪,一臉正色地剖析:“你這小子,怎就看不透呢?鬼仙子,那可是以天爲梯,步步攀登的奇女子。若說她真有尋梯之意,那排隊甘當墊腳石的俊傑海了去,你小子何德何能,竟敢懷疑自己成了那不可能的選擇?收起你的多疑吧!”
“即便她情真意切,我這做弟子的也怕是無福消受啊!她胸懷壯志,舍棄了一切原有光環,日後修煉之路,又該如何鋪就?”夜焱苦笑,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力,向老怪輕聲提醒。
“丹藥之事,無需憂慮。你既身爲執法堂的一員,每年所獲之資,皆是築基靈丹,供養她修煉綽綽有餘。與她在缥缈峰所得相比,隻多不少,老夫此言,絕非虛妄。”戰天老祖眼珠一轉,已然在心中盤算開了,對執法堂的優渥待遇,他自是信心滿滿,否則,何以幽冥宗内,弟子們皆以成爲執法者爲榮?
“那些資源,可是我夜以繼日、汗水換來的!憑什麽要我來負擔她的修煉?”夜焱雖知執法堂待遇優厚,卻也深知其背後沉甸甸的責任。對于普通弟子而言,宗門福利或許僅是錦上添花;但對執法者來說,那更像是對每一次公正執法的回饋。面對不公,他們必須挺身而出,加之日常的執法任務,這些福利,實則是他們血與汗的結晶。夜焱心中不忿,自己還未及享受這份辛勞換來的果實,卻已被老怪擅自做主。
“憑什麽?就憑她是你認定的伴侶!自己的媳婦不養,難道還指望老夫來操心不成?再者,小妮子離開缥缈峰,全然是爲了你。她願與你共赴風雨,你卻在這裏計較幾顆丹藥,何其短視!休要對老夫瞪眼,你得明白,若那缥缈峰老祖得知愛子因你而亡,豈能善罷甘休?若她還是缥缈峰弟子,将置身何等尴尬境地?如今她已是無根之木,心中唯你,到時,她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戰天老祖語氣嚴厲,字字如針,直刺夜焱心扉,“人家一片真心,你卻在此斤斤計較,真是辜負了這份深情厚意。想想吧,未來的路上,她将是你不可或缺的戰友。”“小子,你膽敢做出半點負心薄幸之事,本尊必不輕饒!還有,那彩禮之事,更是馬虎不得,半點含糊不得!“ 戰天老祖的話語中夾雜着幾分威嚴,似乎能穿透雲霄,直擊夜焱的心靈深處。
“彩禮?還要彩禮?!“ 夜焱的腦海裏瞬間風起雲湧,三座璀璨靈石礦脈的幻象如夢魇般纏繞,仿佛預示着,未及佳人入懷,他恐已先被這份厚重的彩禮壓得喘不過氣,淪爲無盡勞役的囚徒。他心念電轉,一股倔強勁頭油然而生,誓要與這不公抗争到底——
“彩禮?沒有!要命?不給!我夜焱豈能輕易屈服!“
“哼,嚷什麽嚷,莫非想當個逃婚的懦夫?你不在乎臉面,老夫的顔面還要不要?“ 戰天老祖眉頭緊鎖,生怕這愣頭青搞出什麽幺蛾子,索性把話撂得明明白白,不給絲毫回旋餘地。
“至于彩禮嘛,你小子怎會爲此犯愁?多幾分勤勉,多煉幾件法寶,這世間哪還有什麽是你得不到的?夜楚楚那丫頭,姿色無雙,天賦異禀,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你小子倒是撿了便宜還賣乖!記住,這場婚禮,定要光明正大,禮數周全,一樣都不能少!“
修士間的姻緣,曆來分作兩途。尋常宗門弟子或是散修,多憑兩情相悅,無需過多繁文缛節,緣聚則相守,緣散則各安天命,雖無名分,卻也少了些束縛。但那些身份顯赫之輩,則更傾向于明媒正娶,以顯莊重。
夜焱雖修爲尚淺,卻也頂着執法弟子的光環;至于夜楚楚,更是集美貌與天賦于一身,追求者絡繹不絕,哪一個不是攜着驚世彩禮,誓要許她一世繁華?這樣的絕世佳人,若不以正妻之禮相待,豈非暴殄天物?
戰天老祖深谙此道,生怕夜焱年輕氣盛,貪圖省事,随意敷衍了事,辱沒了夜楚楚的清譽,更損了自身顔面。于是,他再次重申:“這婚事,必須明媒正娶,風風光光!你小子若敢動歪念,老夫第一個不饒你!“
彩禮,不僅是習俗,更是對女方身價的尊重,斷不可草率對待。夜焱或許可以灑脫不羁,但戰天老祖卻要爲宗門的臉面,爲自己的尊嚴負責。
談及禮數,自然少不了雙方家長的見證。夜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弟子自幼離家,長輩遠在天邊,不如請長老代勞,充當一回長輩,如何?“ 話語間,既有無奈,又藏着一絲狡黠,企圖在這重重束縛中尋找一絲變通。在修仙界的浩瀚雲海中,婚盟之事往往交織着門第與機緣的微妙平衡。宗門弟子,縱使在凡塵間擁有金山銀海般的家世,踏入這仙途,一切便如過眼雲煙,唯有師門的榮光,方能成爲他們聯姻時的璀璨星辰。然而,這等世俗變通之術,于戰天老祖眼中,不過是俗不可耐的塵埃,他素來對此嗤之以鼻。
若是換作他門下的任意執法弟子,膽敢提出這等看似合乎情理、實則迂腐至極的要求,隻怕早已被戰天老祖的雷霆鞭影教訓得服服帖帖。但唯獨面對夜焱這小子,戰天老祖的心湖卻泛起了别樣的漣漪。聽聞夜焱私下裏将他視爲可倚重的長輩,這份難得的敬愛,讓老祖心中暗自得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罷了,這小子還算有心,未曾辜負自己的一番栽培,遂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
“至于那彩禮之事嘛,嘿,小子,你也别想得太美。”夜焱正欲趁機再攀幾分關系,戰天老祖卻已洞察先機,言語間透着幾分戲谑與狡黠,“本座可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善男信女。彩禮嘛,你得自己想辦法搞定!不過,既然你開口請了本座這位長輩出面,幫你撐撐場面,倒也無妨。記得,屆時你的家人也得悉數到場,方顯誠意。現在,趕緊給本座滾去,别擾了我研究煉器的雅興。”
夜焱聞言,心中雖略有不甘,卻也知趣地笑了笑,拱手作别。他明白,這場婚配之事,已不僅僅是兩情相悅那麽簡單,更是宗門與家族、實力與地位的微妙博弈。而在這其中,他夜焱,正一步步學會如何在修仙界的洪流中,運用智慧與情義,編織屬于自己的傳奇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