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喝醉之前的夜曦向來都很坦率,偶然還會唇槍舌劍,總擺出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而到了醉酒之後,她便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俗話說的好,酒後吐真言,夜曦說的一字一句其實都是内心掩埋的話。
可到了醉意朦胧之際,她卻無法遮掩,把部分關于前世的事情以簡言意赅的方式娓娓道來。
而這波别西蔔屬實是赢麻了,不但奪回了魔王之位,還當衆羞辱了這位放浪不羁的審判者。
“今日天氣,多雲轉晴,魔王的勝利,夜曦的敗北!”
别西蔔戳了戳夜曦的小臉蛋,确信她确實是醉了,偶爾還會嘟囔着一些令人無法理解的話。
“她可真能喝啊,但最後還是喝醉了。”
夏爾用手輕輕撫摸着躺在懷裏睡着的夜曦,好似擔任着溫柔的母親,哄着孩子睡覺。
夏爾摸過才知道,原來夜曦的毛發居然那麽絲滑,真的就跟一個質感,唯獨尾巴從來沒有摸過。
因爲在特殊的時候,夏爾親眼見過夜曦用尾巴拍死過一隻動物,從此她就再也不敢打起尾巴的主意。
夜深了,那兩位來自萊茵國的人類也隻能在魔王城内先暫時居住一晚。
“今晚你們就先在這個房間睡一晚吧,明天你們什麽時候走都沒有問題。”
别西蔔帶着二人來到高塔第三層的房間内,裏面的布設較爲普通,而且床也隻有一張,看上去好像也有些時間沒有打掃一樣。
“魔王城往年很少來客人,而且我這邊也不是什麽旅店,大部分房間都是空落落的,隻有這間是最完整的。”
“就是這裏面有些肮髒,所以你們要不将就一下吧。”别西蔔尴尬的笑了笑。
拉娜先是第一個走了進去,随後她便舉起手中的權杖。
隻見權杖的末端出現了金色光芒,與房間内的所有物品呼應起來。
“清潔咒·旋風掃淨!”
随着拉娜一聲短句咒語念出來後,整個房間的物品開始動蕩起來。
咒術發動後,大量的灰塵被聚攏在一起,随後朝窗外飛去,在拉娜的魔法驅動下,房間頓時煥然一新。
同時還點亮了擺放在桌面上的蠟燭,當光芒亮起時,整個房間都變得幹淨整潔,甚至連異味也被全部清除。
“可以啊,看來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人類的神官小姐。”
“我明白您的好意,魔王大人。”
“您都這麽慷慨大方給我們一間房,怎麽還要挑剔呢?”
别西蔔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間伸出手去摸摸拉娜的頭發。
布雷斯特見此想阻止,但很明白對方是誰,最後也隻能忍氣吞聲。
拉娜也不敢違抗,不過好在别西蔔沒有摸太久,而是在臨走前對二人說了幾句好話就離開了。
“仔細想想,那位魔王大人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不是嗎?”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最好還是時刻提防她,魔族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你剛才不是吃的很香嗎?”
拉娜這話讓布雷斯特無話可說,的确,嘴上說着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内心卻還想誇贊一下手藝不錯。
“如果她想要了我們的命,我們現在恐怕早就是一具死屍了。”
盡管布雷斯特不想承認,但拉娜說的話沒有一句能讓她反駁,甚至連據理力争都資格都沒有。
然後現在問題就是,一男一女待在一間房内,這多少還是有些羞恥。
況且兩人都還年輕,同床共枕這件事未免還是有點不合适。
但别西蔔可沒有管那麽多,潛在意識或許就是在說,你愛睡不睡,不睡就滾。
反觀夜曦這邊,她被夏爾抱回了房間,夏爾輕輕地将夜曦放在松軟的大白床上。
整個身體都趴了下來,下巴靠在蓬松的枕頭上,真就如同一隻小白貓一樣,萌态可掬
看着夜曦那酣睡的正香,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
這間房是别西蔔特意給夏爾安排的一間“客房”,空間很大,布設精美,牆上還挂着一些十分抽象的畫,隐隐約約能看出來大概是風景畫。
“你今晚就負責陪着她噢,我今天就在别西蔔的房間睡。”
房間裏除了夏爾和睡着的夜曦之外,還有那隻史萊姆,它聽從夏爾的命令,默默地守在夜曦身旁。
而自己則是先去洗澡,然後回到别西蔔的房間内,可忽然發現别西蔔居然不在。
“嗯?别西蔔呢?”
夏爾打開了燈,環視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後都沒有發現别西蔔。
她身上裹着浴巾,雪白的肌膚上還有些許濕潤,金色燦爛的長發也還沒完全烘幹。
就在她坐在床上用魔法烘幹頭發時,無意間看見鏡子擺放着許多人類生活中的物品。
剪刀,口紅,香水,甚至還有一張照片。
上面出現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黑發女人,看上去好像才二十來歲。
這對于夏爾這種已過兩千歲的高等精靈來講,人類的壽命也隻是彈指之間,太短暫了。
“夏爾?”
“欸?!”
别西蔔的聲音忽然從夏爾的身後出現,她連忙把照片放下。
轉身一看,頓然發現别西蔔也是剛洗完澡,和自己一樣,長長的白發披散在白皙的後背,身上就裹着一條浴巾。
“你在做什麽?”
“啊,沒事,我就是聽了你的話,來房間睡一晚。”
“你還真的來啊?”别西蔔發出了感慨,表情微變的朝夏爾走去。
“我隻是問你要不要來我房間而已,沒想到你居然那麽自覺。”
“啊...噢......”
夏爾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理解錯了,就是不知道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這個照片上的人,其實是我的母親。”
“你的媽媽?”
别西蔔微微點頭。
“怎麽樣,很漂亮吧?”
“但是......”
别西蔔的表情忽然變得憂傷,眼裏充斥着冷淡,看着自己母親的同時還用手去擦拭一下上面的灰塵。
夏爾也不敢多問,她明白這可能是個很悲慘的故事。
“你的媽媽很漂亮。”夏爾回答道。
“我也覺得,畢竟有她才有我。”
“我是個人魔混血,母親是人類,父親...就是魔王。”
“在我剛出生的那會兒,母親因爲與魔族相愛,被族人給獻祭了。”
“而我的父親,因爲母親遭遇的事情懷恨在心,爲了母親去報仇雪恨,殺完了那村子的所有人類,一個都不剩。”
“最後父親死于神罰,而我因爲年齡太小,被衆神免去了罪行,被迫活在曾經那混亂的時代裏。”
夏爾沉默的聽着别西蔔輕聲叙說着自己的過往。
哪怕就幾句話,她依然能理解,但卻無法試着安慰。
因爲在世人眼裏,魔族活着本就是一種罪,至于到底是什麽罪會讓神族乃至天使包括所有的種族都恨之入骨,估計還要追溯到更遙遠的時代。
“好了,大晚上的那麽煽情幹什麽。”
“仔細想想,現在的我好像什麽都不缺。”
“有實力,有身份,有族人,還有家,就是沒有...朋友......”
說到朋友的時候,别西蔔的神情猶如一美麗的花一樣凋謝下來,惆怅而迷惘。
夏爾生怕自己會說錯話,所以越是這個時候,她想到的就是轉移話題。
“别西蔔,如果你之前是問我的話,我可以選擇不同意嗎?”
“什麽?”
“就是...比起這個的話,我想和夜曦一起睡。”
夏爾說話的時候還在搓着自己的胳膊,她深知着說這話或許不太合适。
可别西蔔就不樂意了,難得有人來陪自己,怎麽可能就會讓她說走就走?
就在夏爾認爲别西蔔沉默就等于默認而準備轉身離開時。
别西蔔不知抽了什麽風,直接把夏爾摁壓在床上。
“嗚啊!”
“别西蔔!你這是要做什麽?!”
别西蔔沒有說話,而是雙手控制住夏爾的手腕,面色平靜淡漠的注視着那張精緻的面孔。
白皙,羞澀,兩隻尖尖的耳朵看上去也逐漸變紅了起來。
“噓~”
“别說話,今晚你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