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他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沖擊而來,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般,喉嚨一甜,一大口猩紅的鮮血猛然噴吐而出。
緊接着,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他口中傳出,每咳一下,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林望塵才終于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此時,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目光猶如兩道利劍,直直地射向前方。
“玉瓶!看來是你救了我1”隻見他右手迅速地摸向胸口處挂着的玉瓶,當感受到玉瓶依然安然無恙時,那顆一直高懸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回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林望塵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後怕。
僅僅隻是因爲片刻的失神,竟然就讓那條可惡的小金龍鑽了空子,如果不是這玉瓶恰巧懸挂在胸前擋住了部分攻擊,恐怕自己此刻早已命喪黃泉了。
想到這裏,他對這條狡猾的小金龍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林望塵手中緊握的長劍突然閃爍起耀眼的光芒,随着他手臂一揮,長劍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斬落而下。
“呲啦!”伴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道原本堅如磐石的金色符骨,在先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中,早已如強弩之末,消耗了大部分力量。
瞬間,它就像一塊易碎的玻璃,被硬生生地斬成了兩半。然而,盡管隻剩下半塊符骨,但它并沒有立刻奪走小金龍的性命。
不過,這一擊卻讓小金龍遭受重創,原本清晰可見的虛影,頓時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狂風驟雨摧殘的花朵,消散了大半。
小金龍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不停地扭動着身軀,上蹿下跳,嘴裏還發出驚恐萬狀的求饒聲:“不,不,不,我錯了!仙人饒命啊!仙人饒命啊!”
此時此刻,它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簡直就像一條在砧闆上待宰的泥鳅,完全失去了身爲一條龍應有的威嚴和氣勢。
它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低三下四絞盡腦汁的一擊,竟然會被擋住了,如今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隻一心想在林望塵的劍下苟延殘喘。
林望塵再度揮出一劍,符骨再度分裂,小金龍的虛影又一次消失了一些。
“不要啊,你,你饒過我!我願意與你融合!這可是龍骨啊,對你來說,有着不可估量的幫助!”小金龍那虛弱的聲音,仿佛風中殘燭,即使虛影搖曳,他還是要求得一線生機。
“哼,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小金龍急切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劍,直刺林望塵的耳膜,讓他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畢竟,龍族的符骨可是強悍無比,如同堅不可摧的盾牌。但有了先前的偷襲,林望塵對小金龍的話猶如耳旁風,他不敢有絲毫的信任,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又毫不留情地斬了下去。
“我,那,那就讓我做你的器靈吧!求求你高擡貴手,饒過我吧!”小金龍的聲音越發的虛弱,仿佛風中殘燭,随時可能熄滅。它的虛影也不由自主地朝着赤雲劍上萦繞而去,仿佛在向林望塵展示自己的決心。
“器靈?!”當這兩個字傳入林望塵耳中的瞬間,他那正在奮力揮舞着長劍的手猛地頓住了。
器靈,這個詞彙對他來說并不陌生,曾經在那本《煉氣大全》之上,他就看到過關于器靈的記載。
要知道,一件尋常的靈器若是擁有了器靈,其威力将會呈倍數地增長。更何況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條金龍的器靈,這更是超乎想象的存在。
此時,那條小金龍的聲音再次傳來:“是,是的!你看看我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怎麽可能還對你造成絲毫威脅呢!我真的隻是想在這世上活下去!”
那聲音之中充滿了無盡的祈求與哀憐,宛如一個走投無路、瀕臨絕境的可憐乞丐。
如今的小金龍已然處于生死邊緣,命懸一線。
林望塵隻需再輕輕一揮手中的利劍,它必定會像脆弱的泡沫一樣,轉瞬之間便消散于天地之間,從此不複存在。
然而,這條小金龍卻能夠在這座神秘的陵寝之中堅守無數漫長的歲月,雖然有着陣法阻止自戕,但縱然化作魂魄也不願離開這世間,可見其對于生的渴望。
盡管一旦成爲器靈,它将永遠失去原本屬于自由,徹徹底底淪爲林望塵的附屬品,但在此時此刻,面對生死抉擇,似乎再也沒有别的辦法比這個選擇更能讓它緊緊握住這最後一絲渺茫的生機了。
“我金燦在此以龍族之名立誓,甘願成爲……仙人您貴姓啊?”見林望塵雖猶豫卻并未再下殺手,那萦繞在赤雲劍旁虛弱的虛影,正拼盡最後的力量,妄圖與長劍相融。
“……”一陣沉默,林望塵就這般眼睜睜地看着金燦的虛影被長劍一點點吞噬。
“仙人,您快說呀!”金燦此刻心急如焚,對生的渴望,令它情不自禁地嘶聲大叫起來。
金龍那焦急的模樣,絲毫不像僞裝,就在它周身最後一絲靈光即将消散殆盡,再也無法隐藏絲毫靈力之時,林望塵輕聲道:“林望塵。”
“我金燦在此以龍族之名立誓,甘願成爲林望塵的器靈,附着在此劍之上直至永生永世,永不違背主人旨意,如有違背,必遭天譴。”金燦的最後一縷幽光萦繞,虛空中的聲音愈發微弱。
“吼。”然而,就在它即将徹底消散的刹那,一道六角的陣芒在其虛影處閃耀,下一刻,巨大的龍影在空間中顯現,仿若要遮蔽整個天穹。
“不好!”望着驟然升起的龍影,林望塵大驚失色,周身靈氣洶湧澎湃,以爲對方還在打什麽主意。
可下一刻,那巨大的龍影卻開始朝着赤雲劍中飛去,而自己與赤雲劍的感應,察覺到裏面盤踞着一隻金燦燦的巨龍。
當感應到林望塵的神識後,那道巨龍緩緩睜開了雙眼,恭敬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