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玉低聲詢問了一下傷者的情況,醫生隻是蹙眉搖頭,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隻說要等去了醫院做過檢查之後才能确定。
厲途平被用擔架擡出去的時候,正好被厲勘平看到。
見到滿臉鮮血的弟弟,厲勘平徹底爆發,竭盡全力地怒吼:“楊淩飛,你個狗雜種!”
“你執法犯法,某匪一家!”
“狗雜種!”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們鬥到底!”
“想要謀奪老子的家産,你踏馬的做夢去吧。老子死都不會讓你們得逞!”
“狗雜種!”
“老子看你能橫行霸道到什麽時候……”
随即就是一連串的嗚嗚聲,卻是被看守民警捂住嘴巴,硬生生地拖回了監舍。
楊淩飛冷笑一聲:“敗犬之吠,不自量力!”
衛江南看着他,嚴肅地說道:“楊局,今天發生的這個情況,我會立即向朝陽書記彙報。回到省裏之後,也會如實向省長彙報!”
楊淩飛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不鹹不淡地說道:“衛主任,沒必要這麽認真吧?”
“我楊淩飛以前也沒得罪過你。”
“大家交個朋友不好嗎?”
“說不定有朝一日,你還會來我們紅運工作呢?到時候啊,大家就都是同事了。”
“我楊淩飛别的不敢說,就是個講義氣……”
不等衛江南開口,連城玉忍不住插話說道:“楊局,我倒是沒想到,交朋友還有這麽個交法。”
“照楊局這個意思,誰不跟你交朋友,那都得小心一點了?”
“連處,你什麽意思?”
楊淩飛猛地掃了過去,雙眼眯縫起來,眼睛裏閃耀着危險的光芒。
連城玉毫不退縮,淡淡一笑,不徐不疾地說道:“楊局,聽我一句勸,有些事不要做得太絕。你是老公安,我也是老公安。你幹公安工作二十年,我也幹了二十年。認真起來,就沒有什麽事是真能經得起調查的。”
“求财而己,至于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凡事要給自己留點退路才好。”
“你剛才有句話說得好,說不定有朝一日,楊局就調省裏來了呢?大家都是同事,到時候見面也好說話嘛。”
楊淩飛臉色微微一變。
衛江南接着說道:“楊局,我希望今天發生的這個情況,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尤其是厲勘平的人身安全,你們一定要百分之百确保。”
“真要是厲勘平再出了事,楊局,我向你保證,這個事,會有人管的。”
“好自爲之吧!”
說完,衛江南頭也不回,邁步就走。
連城玉,胡玉海,莫小米随即跟上。
楊淩飛也懶得裝了,就這麽站在那裏,冷冷地看着他們的背影逐漸遠去,滿臉都是桀骜之色。
“不是,爲什麽呀?”
“楊淩飛他瘋了吧?”
一回到督查室自己的小車上,臉都憋紫了的莫小米終于忍不住嚷嚷起來。
“他這麽幹,有什麽好處?”
對于一首都在機關工作的莫小米而言,楊淩飛今天這個所作所爲,實在是不可理喻。除了徹底得罪衛江南,再沒有任何好處。
他爲什麽非得要得罪衛江南?
胡玉海冷笑着說道:“他一首都是這樣的。這人吧,狂着狂着,就變成習慣了。覺得隻要在紅運,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連城玉輕輕一笑,不吭聲。
“哎哎,連處,你有什麽高見,教教我啊,我腦子笨,想不明白……”
莫小米嚷嚷道。
她一首不明白衛江南爲什麽誰都不帶,非得帶連城玉一起來青山。
這段時間的交道打下來,也沒見連城玉有什麽過人之處嘛。
不過莫小米還是選擇相信衛江南的眼光,連城玉要真是平庸之輩,衛江南絕不會多此一舉專程把他從靜江帶過來。
連城玉笑道:“楊淩飛這個人狂妄是肯定的了,海哥說得對,這人吧,狂着狂着就變成習慣了。不過嘛,就今天這個事,楊淩飛可能不完全是因爲狂妄,還有可能,他是要做給别人看的。”
“表明一下他的态度。”
“做給别人看?做給誰看?”
“做給他背後的那些人看。”
連城玉老神在在地說道。
“海哥也說過,無論楊家還是林家,在紅運都是一個龐大的家族。這麽多年下來,他們早就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貴人酒業公司,體量可不小。”
“這麽大一塊肥肉,不是楊淩飛林晗兩口子能夠完全吞得下去的,他倆不過是站在台前罷了,後邊跟着一堆虎視眈眈的秃鹫。大家都是要分一杯羹的。”
“主任突然來到紅運,指名道姓要查這件事,你覺得,在他們心裏,會怎麽想?”
莫小米眼珠子一轉,馬上就明白過來,遲疑着說道:“省長?”
“對了!”
連城玉微笑點頭。
紅運這邊的人,絕對不會認爲這是衛江南的意思,而是會自然而然地認定,這是張慶文的意思。
否則,衛江南區區一個督查室主任,副廳級幹部,他吃飽了撐的,要插手這樣的案子?
既然是張慶文的意思,那楊淩飛其實就己經沒有退路了。
衛江南他還能接觸得到,張慶文那個層級,他怎麽接觸?
他所有的那些套路,都不可能用到張慶文頭上去。
所以,他隻能“強硬表态”。
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身後的那些人,如果我楊淩飛出了事,你們也别想跑。
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張慶文他楊淩飛夠不着,但有人夠得着啊。
他老婆那個“交際花”難道是白做的?
我反正就這樣硬剛了,要不要保我,你們看着辦!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日的依山盡!
作爲依山盡的老公,楊局還是很有底氣的。
“走,去市委!”
衛江南淡淡吩咐了一聲。
“去市委?”
莫小米又有點犯愣怔。
“嗯,今天發生的這個事情,必須要當面向王朝陽書記彙報。”
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