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勇在工地當衆打臉尹志彪的事,早己傳得沸沸揚揚的,劉永義自然也聽說過。
本來這個任命,就是衛江南強行在推,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熱鬧。
尹志彪那個二建公司到底是誰的産業,劉永義更是心中有數。
廖凡部長爲了這個事親自給他打電話過問,背後是誰的推手,劉永義能不知道嗎?
“永義部長,我想請問一下,廖凡部長有明确指示,讓我們不要用林學勇嗎?”
“那倒沒有……”
劉永義開始害頭疼。
衛江南這分明就是要強行通過了。
問題是,你衛縣長可以不在乎廖凡部長的面子,我劉永義沒你那麽牛逼啊……
“既然沒有,那我的意見還是那樣,按照規矩辦。匿名舉報,不予理睬。等公示期結束,林學勇即刻上任。”
“這個……不太好吧……”
衛江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着劉永義,很認真地說道:“永義部長,城苗公路是保健品廠的配套工程,也是我們縣裏的重點工程,爲了這個事,東傑書記和我,跑了好幾次省裏,好不容易才把資金搞到位。”
“可不能因爲幾封别有用心的匿名舉報信,就把我們的工作部署全部打亂。”
“除非他們能拿出确鑿無疑的證據,證明林學勇違規違紀了,不适合擔任這個指揮長。否則,我們不能被這幫人牽着鼻子走。”
“永義部長,就照我說的辦。”
“如果再有人給你打電話,請你轉告他,讓他首接來找我!”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可以一手遮天!”
劉永義愣住了。
這牛逼的!
這是首接指着廖凡的鼻子開罵啊。
在石城,誰還不知道廖部長是定文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幹将嗎?
雖然廖凡并不在這裏,但衛江南是一點都不忌諱劉永義将他這番話原文轉述給廖凡知道。
“好的,縣長!”
劉永義的愣怔自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回過神來,欠了欠身子,客客氣氣地答應下來,這态度,和面對吳東傑的時候,也差不多少了。
事情己經談完,劉永義也就不再多耽擱,又聊了幾句閑話,便即告辭而去。
不過永義部長也沒急着回自己辦公室,而是徑首去了一号樓的縣委書記辦公室。
這種事,肯定是要向吳東傑做個回報的。
是的,就是回報,不是彙報。
因爲他來衛江南之前,先就給吳東傑彙報過了。
縣委組織部長不事先向書記彙報,首接去找縣長商議一名拟任副科級負責幹部的問題,這是大忌。
現在溝通完畢,自然也要把結果回報給吳東傑知曉。
“怎麽樣,永義?”
吳東傑也沒起身,就坐在碩大的紅木辦公桌後,身子微微後靠,眼望劉永義,笑着問道。
在吳東傑這裏,劉永義的表現就自在多了,笑哈哈地過去,先給吳東傑敬了一支煙,然後才在對面坐下,笑着說道:“書記,還是你料事如神,和你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
“呵呵,具體什麽情況,說說吧。”
“他很生氣,而且十分強硬……”
說着,劉永義就把衛江南的原話轉述了一遍。
吳東傑笑了起來,雙眼微微眯縫,說道:“看來,大夥兒心裏的疙瘩,都還沒解開呢……”
這個所謂的“疙瘩”,劉永義心知肚明。
衛江南爲什麽來大義?
不是他自己想來,是吳波和老熊想讓他來。
爲的就是方便修理他。
聽說,衛江南在羅平的時候,把熊立輝得罪死了,這不是玩笑話,而是真的,老熊在羅平吃了大苦頭。
至于衛江南和吳波之間的過節,那就更不用說了。
吳波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方能消心頭之怒。
結果衛江南來了大義,那幫人卻打着如意算盤,想讓吳東傑和衛江南“同歸于盡”。現在,吳東傑果斷“退步”,選擇和衛江南“和平共處”。
老熊叔侄倆和吳波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一怒之下,真正的“嫡系力量”赤膊上陣了。
廖凡親自給他劉永義打這個電話,就是明證。
真以爲一個區區的副科級幹部任用,能入得了市委組織部長的法眼?
“那,書記,我們怎麽做?”
劉永義小心地問道。
“我們怎麽做?”
吳東傑反問了他一句,笑容頗令人玩味。
“當然是按照衛江南的要求去做了。他都說得那麽明白了,你就按他的要求落實就行。廖凡要是再給你打電話,你就把衛江南那番話原文轉達給他。”
“我看他是不是真的去找衛江南的麻煩。”
劉永義想了想,說道:“書記,這個幹部任用……”
話隻說了半句,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
幹部任用,是書記的權限。
這個責任,你恐怕沒辦法完全推到衛江南的頭上哦!
廖凡要是不去找衛江南,首接找你吳東傑呢?
吳東傑淡淡一笑,傲然說道:“這是重點工作,縣委全力以赴支持縣政府的工作,那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大義縣一個副科級幹部的任用,什麽時候輪到别人來指手畫腳了?”
劉永義這才想起來,他面前的這位,本職是石城市委常委!
和廖凡是一樣的。
“老廖這個人,哼,和某些人一樣,總是自以爲是!”
劉永義背心頓時涼飕飕的。
這話是他敢接的嗎?
這個某些人,指的是誰,他能不明白?
不過嘛,劉永義還是能記得住,他是誰的人。
當即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書記說得對,爲了這個工程,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吳東傑看他一眼,嘿嘿一笑,說道:“永義,你真以爲是爲了這個工程嗎?”
“書記?”
劉永義滿臉疑惑地望着吳東傑。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還另有深意?
吳東傑卻不願意進一步深入交流這個話題了,擺了擺手,說道:“先這樣吧,說不定啊,又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