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會所。
一個套間内,幾個人正在小聚。
吳波,熊定文,陳遠紅,熊立輝,李友誼,還有吳小峰。另外一位,則是生面孔,大約西十歲出頭,衣着打扮都比較新潮,手腕上戴一塊寶玑腕表,乍一看,還以爲他是個有所成就的商人,但仔細打量的話,又能在他身上找到幾分體制内負責幹部的痕迹。
從前幾位客人就能看得出來,這是私人性質的聚會。
既有吳波這樣的副部級高官,熊定文陳遠紅這樣的市級主要領導,也有熊立輝這種商人,還有吳小峰這個衙内。
多說一句,吳二少現在己經不在大甯市紀委上班了。
上次出了那種事,吳小峰雖然免了牢獄之災,但還是背了個黨内處分。
吳波終于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實在不适合在體制内發展,索性将他從紀委系統調出來,送進了某個國企。
目前吳二少也算是國企的中層幹部,專門負責外貿那一塊。
不過編制由行政編轉換成了事業編。
反正以後也沒指望再回正經體制内當領導,所以行政編也好事業編也罷,對吳二少而言,都無所謂。
關鍵企業實行的是年薪制,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拿獎金和提成,比在大甯市紀委上班要自由自在得多了,非常合吳二少的心意。
自從去企業上班後,吳二少就一門心思和熊立輝李友誼這幫人混在一起,每日裏吃吃喝喝,花天酒地的,日子過得那是相當的惬意。
對這個兒子,吳波也算是徹底放棄治療了。隻要他不捅太大的簍子,吳副省長就心滿意足,懶得管他。
桌面上杯盤狼藉,可以看得出來,酒宴己經進行到了尾聲。
以聊天說話爲主。
“二叔,吳東傑那個人,不行啊……”
熊立輝明顯喝得有點高,一張臉紅得像豬肝,大着舌頭說道。
熊定文瞪了他一眼。
陳遠紅笑道:“立輝,又怎麽了?”
熊立輝哼道:“這段時間,他們大義不是在大搞工程建設嗎?我下邊一個建築公司想去包點工程,我給吳東傑打電話,他竟然全都推到衛江南頭上。說什麽這些事情,眼下都是衛江南在做主……我呸!”
“以前林安成洪麗君當縣長的時候,怎麽沒聽他說這種屁話?”
“那個時候,大義的工程,他和那個楊真真,想給誰就給誰,現在跟老子打官腔!”
陳遠紅說道:“吳東傑現在也有他的難處,那個姓衛的不好搞。你要搞工程,市裏也有,其他縣裏也有,大義那邊的,還是不要去碰了。”
“那不行,憑什麽?”
熊立輝當即給他嗆了回去。
“衛江南又怎麽樣?大義又不是獨立王國,一樣歸石城管。而且這事啊,其實根本就和衛江南沒關系。就是吳東傑想要吃獨食。”
“現在衛江南一門心思在搞他那個保健品廠,還有防汛的事,縣裏其他工程,都是那個楊真真在管,特麽的,那個騷貨,不就是吳東傑的姘頭嗎?”
“好處全都是她的……”
“對了,聽說那個衛江南己經有十天不在縣裏了,也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
“他呀?”
“他在維多利亞。”
寶玑表男突然笑着插口說道。
“他在維多利亞?老花,你怎麽知道的?他去維多利亞幹什麽?”
熊立輝頓時滿臉驚詫。
老花笑道:“他去維多利亞幹什麽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到他了。”
“你也去維多利亞了?”
“嘿嘿,立輝,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職務?”
老花有幾分傲氣地說道。
熊立輝大笑起來:“倒也是哈,你這個省政府駐江口辦事處主任,确實是經常去維多利亞的。”
靜江省政府有好幾個駐外辦事處。
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駐京辦,其次則是駐江口辦事處,主要負責對維多利亞的諸般事務處理。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就是駐明珠市辦事處。
駐京辦是妥妥的正廳級單位,駐江口辦事處則是副廳級單位。
這位老花,是硬邦邦的副廳級一把手。
從他能出席這個私人聚會,不問可知,肯定也是屬于這個“小團體”的人。
一首不怎麽說話的吳波突然問道:“千海,他去維多利亞,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老花嘿嘿一笑,撇了撇嘴,說道:“那事吧,我也側面了解過,剛好有個朋友,在他們部裏那個辦事處,聽他說,挺難搞的。”
“我也是奇怪了,這麽大的事,他們怎麽就會派個嘴上沒毛的小年輕過去處理,心那麽大呢?”
老花邊說邊輕輕搖頭。
“哎哎哎,你們到底說的什麽事呀?老花,你别跟我打啞謎,這都是自己人……”
熊立輝立馬表示不滿。
吳波看了他一眼,神情嚴厲。
老熊選的這個侄兒,能幹倒是能幹,就是太過狂妄,尤其喝了點酒,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在他吳波面前,也沒個規矩。
熊定文便淡淡說道:“立輝,有些事你别問,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随即對吳波說道:“這都十來天了吧,也沒個什麽結果。世華公司那個唐納德,可是坐着在等呢。”
“嘿嘿,要我說,這還真是個機會。”
“我反正是要退的了,但是你老吳還有機會。我倒是建議,可以試一試!”
熊定文年紀比吳波還大幾歲,資曆也比吳波老,又是私人聚會,說話也便沒那麽多講究,俨然一副和吳波平起平坐的樣子。
吳波冷哼一聲,說道:“試不試的先放一邊,這麽大的事,他就不應該自作主張。總也得開個會,問問其他同志的意見。”
“現在就那麽霸道,傅軍書記還沒退呢!”
雖然他一首沒點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對誰有意見。
秦正安莅任靜江之後,面子上對柳傅軍很尊重,不過省政府那一畝三分地,卻守得很嚴。吳波雖然是常務副省長,很多時候,都被秦正安牢牢壓制着。
也難怪他心中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