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去省城幹什麽呢?
去拜見秦正安。
趙玉開車,衛江南吩咐唐嘉坐副駕駛位置,給趙玉當導航員。
自己獨自坐在後排。
這是他到任大義之後,第一次“正式出手”,一出手就拿下了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陳桂榮,接下來,大義乃至石城官場都會發生一定的“動蕩”。
這個時候,他必須去大甯,當面向秦正安彙報這一切。
他和秦偉明之間的“誤會”早己過去,秦正安如今在靜江,就代表着蘇秦系的旗标。作爲蘇定國的準女婿,他和秦正安就是自己人。
秦正安或許心裏對他還是有些隔閡,但表面上,卻對他表現出足夠的親近。
哪怕是做給蘇定國看的。
衛江南就必須當作真正的親近來對待。
他是下級,又是晚輩,他要是再對秦正安心生隔閡,就是他的不對了。
而且,他現在還得想辦法,把這種有可能是裝出來的親近變成真正的親近。
蘇家和秦家,利益糾葛太深,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所以,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第一時間去大甯,當面向秦正安彙報并且請示下一步行動,完全有必要。
哪怕僅僅隻是禮節上的,也絕不可免掉這個環節。
己經是晚上九點,趕到大甯,最少也得是淩晨三點之後了,自然不可能夤夜去拜見秦正安,卻可以保證明天一早就出現在秦正安的辦公室,彙報完畢之後,還能趕在下午下班前回到大義。
畢竟這個時候,他身爲一縣之長,也不能長時間“擅離職守”。
上車之前,衛江南己經給東方淩君打過電話,确定秦省長今天和明天都會在大甯。要不然,驅車三百多公裏,大老遠的趕了個寂寞,就要鬧笑話了。
車子駛出大義縣城之後,上了國道線。
臨近春節,雖然是在晚上,國道線上的車流量也不算太小。
雪亮的車燈,在公路上連成了一條長龍。
車行速度快不起來。
照這個速度下去,最起碼也得淩晨西點之後才能趕到大甯了。
但也沒關系,衛江南可以在車上休息,隻要明天一早能準時趕到省政府大院見到秦正安就行。
上車不久,衛江南就接到了哥哥衛江北的電話。
“哥……”
衛江南略微有幾分詫異。
怎麽這個時間節點上,衛江北給他打電話來了?
“那個,江南,休息了嗎?說話方不方便?”
現如今的衛江北,也己經開始有了老闆的覺悟,縱算和自己親弟弟打電話,也會先問一句方不方便。
衛江南輕笑道:“在車上呢,方便的,你說吧。”
“是這樣的,那個,江縣長,就是江文濤,他剛剛給我打電話,約我明天一起吃飯……而且,就是約了我一個人……這個,我想問一下你,去不去?”
“去的話,他要是給我些什麽好處,我怎麽辦?”
衛江北壓低聲音說道,小心謹慎的。
因爲衛江南老早就吩咐過他,周其聞的局,他盡可以放心去,不必有什麽顧慮。但江文濤的局,那就必須要慎重。
換句話就是要和江文濤保持一定的距離。
江文濤畢竟是王家的女婿。
衛江南問道:“他說了什麽事嗎?”
“也沒細說,就說快過年了,想和我聚一聚,親近親近。”
衛江北說着,語氣裏不免有三分驕傲。
這可是難得的臉面,要不是江南現在那麽出息,江文濤堂堂一縣之長,會主動請他去吃飯,主動和他親近親近?
“另外,江南啊,我聽說,市裏有一個傳言……”
“什麽傳言?”
“就是說,過完年,青歌書記就要調走了。是不是真的?”
“有可能吧。”
衛江南倒也并不在自己親哥面前故作神秘。
原本嶽青歌就不該來久安,既然來了,怎麽也得幹個三兩年再說。可巧秦正安也來靜江了,而且還是當省長,二把手,就等着時間一到,接柳傅軍的位置。
那麽嶽青歌就不适合繼續留在久安當一把手了。
這樣不符合幹部交叉任職和回避的規定。
秦正安是等着接書記才來的靜江,所以,隻能把嶽青歌調走。
久安市有這樣的傳言,十分正常。
“那我大概知道江文濤的意思了。”
衛江北現在也不是官場小白,對這些體制内的道道,還是知道不少的。
嶽青歌要調走,那誰來當久安市委書記?
不用說,高妍順序接班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雖然這最終要看柳傅軍是個什麽态度,但現在,張慶文在國家某部當黨組書記,正經八百的正部級領導幹部,柳傅軍也要給他一個面子的。
更别說,衛江南和秦正安是“盟友”關系,他肯定也會在秦正安那裏給高妍說話。
對秦正安來說,久安市委書記掌握在“自己人”手裏,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高妍一旦當了市委書記,那老王家可就坐蠟了。
就算短時間内,高妍不會把王洪達怎麽樣,可王家的那些在體制内的幹部們,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江文濤這是急了呀。
不說免掉他的縣長,高妍随便找個理由,過幾個月把他調到那些清水衙門去當個沒滋沒味的一把手,不要太容易。
文濤同志才剛剛嘗到一縣之長的美妙滋味,這就要去坐冷闆凳了,如何甘心?
别人他也求不上,隻能來求衛江北了。
江北兄,你就是我親哥,好歹幫我美言幾句……
衛江南禁不住笑了起來,對衛江北說道:“你明天過去吧,一起吃個飯沒啥,他要是給你點土特産啥的,那沒關系。貴重禮物一概不收,咱們不差那點兒。”
“你也可以告訴他,讓他安心搞好本職工作。”
衛江南這倒也是發自内心的話。
不要說高妍現在還沒當上市委書記,就算當上了,也不适合一上任就朝江文濤下手,未免被人背後說閑話。
等徹底站穩了腳跟,再慢慢算細賬不遲。
“哎,好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