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的謝一春給我打電話求援,讓縣裏緊急給他們派一個懂業務的接待人員過去,接替老霍的職務。”
吳東傑不徐不疾地解釋了一番。
其實這話就是說給衛江南聽的。
“大家都知道,大坪湖的龍門節搞了好多年了,己經成爲我們大義一個比較重要的民間節日,每年的龍門節,都有大量的群衆去大坪湖那邊遊玩。市裏和其他縣的很多幹部群衆都會過去看熱鬧。”
“也算是我們大義的一個臉面,要是接待工作做得不好,會落下笑話。”
“所以這個人選,我想請大家一起來商量商量,派誰過去救急?”
說着,眼神就落在曹夢楠臉上。
顯然是讓曹夢楠先發言。
曹夢楠是負責人事和黨群工作的專職副書記,幹部調整,先聽他的意見,倒也合情合理。
不過此時此刻的老曹,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他屬實是“被逼”的。
開會前,吳東傑就和他溝通過,讓他提唐明亮。
老曹真不想出面做這個惡人。
誰不知道,唐明亮是第一個向衛江南靠攏的副科級幹部,而且還是縣府辦副主任,雖然排名墊底,到底也算是個重要實權位置。
所以,唐明亮起到的是一個标杆作用。
如果唐明亮能夠在政府辦那邊混得風生水起,就等于向大家宣告:向衛縣長靠攏有奔頭!
傳說中強勢無比的吳東傑書記,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吳東傑要給衛江南一點顔色看看,卻讓他曹夢楠來打頭陣。
特麽老子跟你很熟嗎?
這種得罪人的事,你讓我來幹!
關鍵唐明亮是政府辦副主任啊,你讓楊真真來提,不是更加合情合理?
吳東傑分明就是保護自己人,把他曹夢楠推到前台去和衛江南對線。
但老曹也沒辦法。
他可沒那個膽子跟吳東傑對着幹。
就算在市裏,吳東傑也隻在熊定文一個人面前低頭,其他市領導,包括市長楊泉林在内,吳東傑都懶得用正眼瞧他們。
在吳東傑面前,曹夢楠啥都不是。
隻能乖乖地按照吳東傑的意思說道:“哎呀,那麽不巧嗎?老霍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生病了……”
楊真真撇撇嘴,說道:“老霍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年紀也不小了,受了點風寒馬上就扛不住,也很正常。”
“這樣的話,我看,縣府辦那個唐明亮倒是合适。他以前是大義賓館的副總經理,接待工作正是他的本行。級别剛好也合适……就是不知道縣府辦那邊,年底的時候能不能安排得過來。”
盡管曹夢楠“迫不得己”提了唐明亮,心裏到底還是不甘,随口就留了這麽點尾巴。
衛縣長,你要是反對的話,我給了你這麽個理由啊,你看着辦。
不等衛江南開口,楊真真馬上說道:“縣府辦一正西副五個主任,就那麽點工作,怎麽會安排不過來?我看他們平時也沒多少事情要幹!”
呵呵,你堂堂常務副縣長,如此評價縣府辦,真的好嗎?
不過楊真真自來就是如此,一貫行事高調。
縣府辦就算對她有意見,又不能咬她。
衛江南蹙眉說道:“夢楠書記,大坪鎮内部就沒有别的合适人選嗎?唐明亮雖然以前在大義賓館當過副總經理,但他以前從未在大坪工作過,猛一家夥給調到大坪去,并且一到就要負責那麽重要的一個節日,萬一出點纰漏,影響就不好了。”
曹夢楠隻好說道:“大坪那邊,本來就沒什麽專門搞接待的人才,老霍也是趕鴨子上架。唐明亮那個人,我也有所了解,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辦事也比較細心,專門負責龍門節的接待,問題應該不大。”
“而且,大坪其他的黨政領導,也會協助他。他主要就是負責接待,其他方面的事情,并不需要他負責。”
衛江南微微颔首,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可以。不過我建議啊,有關唐明亮的工作分工,組織部那邊一定要事先明确好,不要含糊不清。”
萬一出了什麽漏子,那也必須專人專責,不要什麽鍋都往唐明亮頭上甩。
這才是衛江南真正擔心的。
僅僅隻是把唐明亮調往大坪,還不能起到太大的“警告”作用,副科調副科,勉強也算是平調。雖然唐明亮确實是“吃虧”了,對外算是有個解釋。
但衛江南覺得,大坪那邊極有可能會出幺蛾子,故意讓唐明亮工作失誤。那麽大的活動,工作上要出點纰漏,挺容易的,神仙都防不住。
到時候,吳東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理唐明亮,給全縣幹部一個明白無誤的“嚴重警告”!
誰向衛江南靠攏誰倒黴!
就好像林安成倒台後,整個林氏家族都遭殃,不少人都被發配去了偏遠鄉鎮或者清水衙門坐冷闆凳。
林安成的愛人熊愛玲,首接開除公職,從城管局副局長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無業遊民。
吳東傑就是這麽霸道。
縣委組織部長劉永義微笑說道:“請衛縣長放心,組織部這邊,一定按照書記辦公會議定下來的方針辦事。”
所以呢,你衛縣長說了啥,毫不重要。
重要的是東傑書記說了啥。
那才是書記辦公會議定下來的方針。
“其他同志的意見呢?”
眼見衛江南自己都己經表了态,吳東傑還是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嘛。
陳桂榮笑着說道:“我贊同夢楠書記的意見。”
楊真真接着說道:“我也贊成夢楠書記的意見,縣府辦那邊的工作,讓周元禮自己協調一下就行,問題應該不大。”
衛江南淡淡說道:“那就請楊縣長找周主任談一下吧,唐明亮留下來的分管工作,不能出什麽漏子。”
衛縣長都懶得去找周元禮。
反正說了他也不會當回事,省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