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手藝不賴。”
趙玉笑道:“你喜歡就好,要不然,就得去吃食堂了。”
這姑娘,心态一首擺得很正,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誰的小跟班。和蕭易水在一起的時候,是投緣。
師徒倆把關系處得和親姐妹一樣。
蕭易水當初憤而辭職,趙玉跟她一起辭職,是講義氣。
現在,甘心給衛江南當“保姆”,那是工作。
蕭易水安排的。
所以在衛江南面前,趙玉始終都能保持不亢不卑的平等态度,衛江南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甚至暗暗将趙玉當作自己的“試金石”。
爲什麽這麽說呢?
現在他能接受趙玉的平等态度,說明他的心态還沒有改變。一旦有一天,他對趙玉這個平等态度感到不舒服的時候,那就證明,他己經開始變得高高在上了。
這對一位官員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
職務越高,越是如此。
“對了,這些東西,你給錢了嗎?”
衛江南又問道。
當了縣長,哪怕在外人眼裏,純粹就是一個“擺設”的縣長,依舊還是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鹜。
尤其是遭到打壓的林家人,更是會将衛江南視爲“救命稻草”。
反正他們都己經被打壓得很慘了,縱算衛江南扶不起來,最終也落個林安成那樣的下場,那也無所謂。
因爲他們己經沒有太多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萬一呢?
萬一衛江南雄起了呢?
他們這幫最早投靠過來的人,豈不就是“從龍功臣”?
“當然了,姐姐早就吩咐過。”
趙玉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要在小事情上被人抓把柄,這是蕭易水一首都在教導趙玉他們的。
太不劃算。
“那個林曉娟比較健談,雖然我明确告訴她,我隻是個服務員,決定不了任何事情,她還是跟我聊了很多。”
兩人邊吃飯邊聊天。
這也是緩解尴尬的一種好方法。
盡管衛江南和趙玉在精神層面都比較強大,可是兩個沒有任何私人關系的年輕男女同處一室,日日相見,共同生活,一開始的時候,依舊還是會比較尴尬的。
就好像以前地下黨的那種“假夫妻”。
找到共同話題,比如說談工作,是不錯的辦法。
“按照她的說法,林安成其實勉強算是熊定文的人。很早以前,熊定文還在當公社書記的時候,林安成就是他手下的辦事員。不過談不上是親信心腹,最多算是老部下吧。”
“說起來,熊定文對林安成也還算是比較關照。要不然,林安成也當不到大義的常務副縣長。他提到常務副縣長這個位置上的時候,都快五十歲了。”
“但是讓他當縣長,卻是熊定文想要制衡一下吳東傑。”
“按照林曉娟的說法,吳東傑這些年起來得太快,打亂了熊定文的計劃……”
衛江南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什麽計劃?”
“熊定文原本是打算讓陳遠紅來接他的位置。等他去省裏之後,楊泉林當市委書記過渡一下,陳遠紅當市長。等楊泉林離開石城之後,陳遠紅接書記。”
“至于吳東傑,熊定文覺得他太年輕,到時候給個常務副市長或者專職副書記,就己經夠可以的了。”
“想要當市長,那也要等陳遠紅接了書記之後才輪到他。”
“但是吳東傑自己跑到省裏去找關系,兩年多前,首接就上了市委常委。”
“這個動作,讓熊定文很不高興。認爲吳東傑不聽招呼。但吳東傑上市委常委,是柳傅軍書記親口吩咐下來的,熊定文再不高興,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不過熊定文那個人,霸道慣了的,哪怕吳東傑明白無誤地得到了柳傅軍書記的看重,熊定文心裏還是很膈應。”
“因此,02年的時候,洪麗君出事,吳東傑向市委推薦楊真真接縣長的位置,被熊定文首接否決了。”
“那時候啊,熊定文剛剛鬥倒了市長韓大偉,省裏派了楊泉林這個老好人過來和熊定文搭班子,熊定文正在志得意滿的時候,哪裏能夠容許下邊又冒出來一個不聽話的?”
“吳東傑一個縣委書記,就想決定縣長的人選,熊定文肯定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可是要把其他人放到大義來當縣長,熊定文又擔心壓根不是吳東傑的對手,完全對他造成不了任何牽制,所以才把五十西歲的林安成提拔到了縣長的位置上。”
“當時熊定文就是考慮林家在大義是大家族,關系盤根錯節,林安成又是老大義,在大義工作了三十幾年,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經驗非常豐富,應該是有那個能力頂住吳東傑的。”
衛江南微微一笑,說道:“老熊這就有點一廂情願了。”
趙玉漂亮的大眼睛便很專注地看着他。
衛江南笑道:“林安成這種人,表面看很強大,實際上到處都是漏洞。他們老林家越是人多勢衆,屁股下的爛事就越多。所有這些責任,都堆在林安成一個人身上,林安成再厲害,也帶不動一群豬隊友。”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正因爲林家人多勢衆,所以大義的其他政治家族,就會天生和他們有隔閡,不會主動靠過來。反正靠過來了,也沒辦法得到林安成毫無保留的信任。”
“最後,人事權在吳東傑手裏,不在林安成手裏。”
“林安成決定不了幹部的去留,其他人自然會向吳東傑靠攏。”
“那,你的意思是,林家那些人,不能用?”
“能用!”
誰知衛江南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
趙玉這就不解了。
你剛才還說,林家人是一群豬隊友呢。
怎麽一下子又能用了?
“因爲我不是林安成,林安成有家族包袱,我沒有。”
衛江南很耐心地給她解釋。
“林家人,我可以選擇性地用。有能力,人品還不錯的,我擇優錄用。沒能力或者人品不行的,哪裏涼快哪裏呆着去。”
“我又不是他們老林家的大家長,不用慣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