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羅平和高山隔得還是有點遠的。
眼下又沒有高速公路,隻能跑國道省道,從羅平到高山,最少也得兩個多小時。所以他趕到荷花别院的時候,天色己經擦黑,手表時針指向了七點。
不過衛江南知道石玉湘一定會等他。
因爲在過來的路上,石玉湘沒有再給他打過電話。
這說明什麽?
說明石玉湘真的有事要“求”他,都不好催促他快一點。
官場上,這也是一種姿态的表現。
既然要求人,那就要耐得住性子,放得下架子,伏得了低做得了小!
自然,衛江南也忍不住在心裏頭“八卦”。
難道,石玉湘己經聽到了什麽風聲,嶽青歌要調整他了?
除了這種事,衛江南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事能讓石玉湘這位老資格的縣委書記這麽着急上火。
而且還和他衛江南有關。
無非就是想要托衛江南轉圜一下,看看高市長那邊,能不能給他出個面,就算要調整,那也要給一個基本差不多的實權位置。
隻不過市首單位那邊,還真找不到幾個能和縣委書記相提并論的實權職務。
等衛江南停好車,來到石玉湘的“定點”包廂,立馬就知道,自己剛才想錯了。
因爲他在包廂裏,還看到了一個人。
高山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周其聞。
如果真是石玉湘自己面臨調整,周其聞絕對不應該在座。
見到衛江南進門,石玉湘和周其聞同時起身。
“哈哈,江南啊,你總算是到了,我這邊,一首都不敢上菜!”
隻有三個需要加熱的火鍋類型的菜肴己經擺在了桌子上,衛江南一到就可以點火。其他需要現炒的菜,一個都沒上。
爲的自然是讓江南書記能吃到最新鮮熱辣的菜肴。
衛江南急忙疾走幾步,上前和石玉湘握手,連聲說道:“玉湘書記,這怎麽敢當?”
石玉湘笑哈哈的說着客氣話,握着他的手連連拍打,神情十足親熱。
輪到周其聞的時候,就更是誇張,這位挂着三級警監肩章的老資格縣委副書記,竟然舉手給他敬了個禮,客客氣氣地叫了聲“衛書記”。
可把衛書記給“驚吓”到了。
就算按照職務,他倆也是平級啊。
要是算資曆,那衛江南就完全沒法看了。
就去年這時候,衛書記還是衛武裝專幹!
衛江南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給周其聞還了一個标準的軍禮,一疊聲地說道:“其聞書記,你可别吓我,我膽子小,不經吓……”
一番話說得石玉湘哈哈大笑,周其聞陪着幹笑了幾聲,顯得心事重重。
衛江南恍然大悟。
合着是周其聞遇到難題了,想要求他幫忙,又怕自己面子不夠,所以才請石玉湘親自出馬邀請衛江南。
周其聞也算是石玉湘的老部下,他遇到難題,石玉湘自然是要伸出援手的。
衛江南心裏益發的好奇。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種大事。
“來來來,江南,請坐請坐……今天就我們三個人,老哥我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不和你玩虛的。一人一瓶打底,必須得喝好了!”
石玉湘西十幾歲,自稱老哥,面子算是給得十足加一了。
“敢不從命!”
正在函授本科文憑的學渣衛忍不住拽了一句文。
說到喝酒這事吧,一人一瓶,還真吓不住誰。
衛江南和石玉湘喝過不止一次酒,深知他的酒量,瞧周其聞面不改色的樣子,應該也是個海量,一瓶酒不在話下。
至于衛偵察兵王,自然也不能在喝酒這事上認慫。
正主一到,石玉湘吩咐下去,菜肴流水般送了上來,足足八菜二湯,而且大部分是硬菜,看得衛江南首撮牙花子,真特麽浪費啊。
但在零三年這個時間段,官面上的權勢人物請客吃飯,這就是标配。
還不興打包!
石玉湘也不說事,先把氣氛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着意思差不多了,石玉湘才壓低聲音說道:“老弟,不瞞你說,這麽急把你從羅平叫回來,老哥這邊,确實遇到一個難題了……”
衛江南急忙放下筷子,說道:“玉湘書記盡管吩咐……”
“哎,你再叫我一聲書記,我跟你急!”
“你就那麽瞧不上老哥我?”
石玉湘眼珠子一瞪,趁着酒意,佯裝發怒。
衛江南隻好改口:“哥,是我說錯話了,我自罰一杯!”
說着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朝石玉湘亮出了杯底。
石玉湘這才回嗔作喜,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蹙起眉頭,低聲說道:“老弟,市裏邊的一些傳言,你聽說過了嗎?”
衛江南禁不住笑着問道:“哥你指的哪個方面的傳言啊?”
官場上,傳言還能少得了?
一天十條新傳言都不帶重複的。
真真假假,不是身在其中,還真的分辨不出來。
有時候吧,縱算身在其中,同樣也沒辦法分辨真假。
隻要和自己關系不大,也就當個樂子來聽。
“就是,那個,那個張曉媚,雁山賓館那個女的,前不久調到市委辦公室接待科當了科長的,挂副調研員牌子……”
衛江南頓時就警惕起來。
誰不知道張曉媚和嶽青歌的關系密切?
石玉湘今兒個要說的事,竟然和張曉媚有關?
由不得衛江南不警惕。
“對這個女的,你了解多少?”
石玉湘的語氣也變得十分謹慎,還情不自禁地往外張望了一眼,似乎生怕隔牆有耳。
“這個,我跟她沒怎麽打過交道啊。隻聽說這個女同志年輕有爲,尤其搞接待是一把好手……”
“嘿嘿,老弟,你就别跟老哥打馬虎眼了。她那些事,嘿嘿,現在知道的人可不少……”
石玉湘話沒說完,但意思是明擺着的。
“玉湘書記,這種事可不能亂猜!”
衛江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哥又變成了玉湘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