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偉,龍鴻飛着重介紹過。
說此人其實是紀委系統的,派到公安局這邊來當紀委書記,還穿警服挂警銜,是想着以後能從紀委部門交流出去。
也算是有多崗位鍛煉的履曆。
龍鴻飛這麽給衛江南介紹的意思就是,這個劉偉,不是他的親信,他和局裏其他人也不是一個“山頭”,他相對獨立。
至于高健那個分管紀委監察的分工,也是龍鴻飛和羅寶才的一種策略。
讓高健這個“老刺頭”去壓一壓劉偉,免得他“勢大難制”。
反正高健脾氣暴躁,喜歡沖動,動不動就和人吹胡子瞪眼睛,一般情況下,劉偉會讓着他點,免得吵起來。
能夠很好地起到“相互制約”的作用。
局黨組會議剛一開完,劉偉便到衛江南的辦公室來向他彙報工作。
“劉書記,請坐請坐!”
對班子成員,衛江南還是很客氣的。禮讓着劉偉在待客區落座,還親自倒了一杯茶水。
劉偉連連欠身,下屬的姿态擺得很端正,和十天前衛江南剛上任時,截然不同。
“局長,我主要是向你彙報一下有關陳甘榮他們幾個人的調查情況……”
劉偉一開口,竟然是高山縣的土話。
這個“投靠”之心,看起來很“實誠”。
衛江南也是個“懂事的”,當即微笑說道:“劉書記會講高山話?”
說的也是高山土話。
劉偉謙遜地說道:“以前在高山工作過一段時間,學會一點。”
衛江南含笑點頭,似乎彼此之間的距離,就拉近了不少。
“陳甘榮他們,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局長,情況還比較嚴重!”
談到工作,劉偉便認真起來。
根據劉偉的彙報,這幾天局紀委進行了深入細緻的調查,發現看守所的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嚴重。
“陳甘榮不但經常無故曠工,上班時擅離職守,而且還在看守所搞區别對待。那些家境好,願意給他送東西的人犯,在看守所就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不但能吃得更好,在監管上也很松懈。”
“這些特殊犯人,經常能以搞衛生的名義離開監舍,去審訊區抽煙,偶爾還能喝酒。”
“像前幾天那種胡搞,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參與。”
“可以說,看守所到現在還沒出什麽大事,純粹就是運氣好。但實際上,大事雖然沒出,小事還是不少。”
“特殊犯人在看守所監舍内作威作福,如同土皇帝一般,不少家裏沒什麽關系的人犯,都受過他們的欺負。從去年到今年,最少有五個人犯在監舍裏遭受到比較嚴重的傷害,去醫院處理過。”
“這些情況,都在陳甘榮等人的刻意包庇之下,被壓了下去。沒人敢向上彙報。”
“當然,最嚴重的問題,還是發生在李二東身上。”
“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渎職,簡首就是亂搞。他利用監管的便利,在看守所和那個叫杜麗麗的女犯,多次發生非正當關系。另外,根據反映,他還有調戲猥亵其他在押女性人犯的惡劣行爲。”
劉偉一邊彙報一邊觀察着衛江南的臉色。
“這幫混賬!”
衛江南果然怒了。
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不是裝出來的。
他以前也預料到看守所的情況不會很樂觀,這應該是現階段許多基層看守所的通病,所以蕭易水才會建議他第一個就朝看守所“下手”。
看守所本身沒有一點問題的話,縱算你是局長,這個手也不是那麽容易插得進去。
但是現在,衛江南知道,自己錯了。
羅平縣公安局看守所的“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麽,你們紀委那邊,是個什麽處理意見?”
劉偉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紀委的處理意見是這樣的。李二東問題最嚴重,己經涉嫌犯罪,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移交給檢察機關走司法流程。”
“陳甘榮對此事負有最主要的領導責任,我們的建議是開除黨籍,留黨察看兩年,行政記過,調離公安隊伍。”
“其他人分别給予黨紀政紀處分。”
衛江南雙眉微蹙,問道:“那幾個事業編民警呢?”
“他們的話,也是黨紀處分,延長轉正的年限。沒有入黨的,政紀處分。”
衛江南想了想,說道:“這些人,都調離公安隊伍吧!”
劉偉頓時吃了一驚,有些遲疑地說道:“局長,一共七個人,除開李二東和陳甘榮,全部調離的話……會不會,我是說,我們局裏的正式編制本來就不多,事業編的民警,有時候幹的就是政法編的活……”
這些人調離公安隊伍,他們本身的編制是會被帶走的。
除了李二東走司法流程,他的編制會被剝奪。也就是說,局裏一下子會少掉六個編制。
你衛局長知不知道,現在向上邊要個編制,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全縣每年就那麽些正式編制,那麽多單位眼睜睜地盯着,加上你一上來就把謝書記孫縣長全都得罪完了,政法委廖書記明顯也不罩着你,你想要去要回這六個編制,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衛江南一揮手,堅定地說道:“沒關系,我們公安局性質特殊,需要純潔隊伍。否則,我們就不會有戰鬥力。這樣的人,留在我們公安隊伍裏,不但起不到正面作用,反倒會敗壞我們的名聲,讓群衆對我們公安隊伍的意見越來越大。”
“一顆老鼠屎都能打壞一鍋湯,何況六顆老鼠屎!”
“這樣的家夥,堅決清理出去!”
“甯缺毋濫!”
既然一把手下了決心,劉偉也就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他今天原本就是來向衛江南表明态度的。
“好的,局長,我明白了!”
“我們紀委馬上形成正式的處理意見,提交給局長和黨組審議。”
果然是個懂事的人,知道給領導分擔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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