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蕭易水離開,餘宏終于忍不住嚷嚷起來。
給宏哥憋得!
身爲一名警察,當你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明白人家在聊啥的時候,就問你心裏抓不抓狂?
全俊旭也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他還是專職刑警呢。
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聊點股票上的事情……宏子,俊旭,你倆就甭惦記這種事了,到時候我會給你們安排的。有合适的買賣,一定讓你們參一股。”
衛江南随口說道。
這是必須的。
自家兄弟,自己不關照,讓誰關照去?
餘宏便咧開嘴笑起來。
果然不再追問。
他對南哥,那是百分之百信得過,南哥既然這麽說了,将來肯定帶他們發财。關鍵是,正經工作還不落下,該提拔就提拔。
跟着南哥,就有這樣的好處。
很快,酒菜便流水般送了上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可見蕭易水是用了心的。
全俊旭忍不住低聲說道:“南哥,還是你面子大。我聽人說,蕭易水這個人,可傲氣了,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放在她眼裏。”
“那是,我也聽人說起過,她以前在市局刑偵支隊,那是出了名的霸王花……”
餘宏也低聲說道。
衛江南笑了笑,說道:“宏子,别人說的,永遠不要全信。你現在都是教導員了,等以後當了所長,那更是要學會自己觀察,不要輕信别人說的話。”
“當一把手的人,身邊總是會圍着很多人,都想在你這得點好處,他們肯定會撿你喜歡聽的話來說。久而久之,你就聽不到真話了。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
餘宏急忙點頭稱是。
其實吧,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隻不過等自己到了那個位置之後,慢慢就放松警惕,最後被一堆人包圍着,再也聽不到真話。
要是普通人跟餘宏說這番話,餘宏未必能夠記住。
南哥說的,那當然不一樣。
“來,今天難得你倆從南河過來,閑話少說,先走一個!”
衛江南舉起酒杯。
老戰友到了一起,當然是搞白的,啤的差點意思。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喝着聊着,氣氛漸漸起來了。
期間蕭易水還親自過來,給他們敬了一杯酒。
要說蕭易水确實是挺有眼色的,一開始的時候跟衛江南聊得很歡,這會兒倒是毫不“糾纏”,敬一杯酒就走,并不打擾他們聊正事。
“宏子,問你個事,張青華到底能不能拿下?”
衛江南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道。
餘宏和全俊旭的臉色瞬間也變得嚴肅起來,餘宏想了想,說道:“南哥,這個案子,現在己經不在我們所裏了,甚至縣裏都己經拿不住,市局首接插手進來了。”
“市局首接插手了?”
衛江南頓時蹙起了眉頭。
這一點,他以前倒是沒料到。
黃德坤不是剛莅任沒多久嗎?
這麽快就選邊站隊了?
想想也沒啥好驚訝的,黃德坤可不是新兵蛋子,他是妥妥的老公安,省廳治安總隊總隊長任上,都待了好些年。
這次交流到久安來當公安局長,公安業務上,壓根就不用花時間來熟悉。
他隻需要捋順久安目前的“政治格局”就行。
那麽,久安目前的政治格局是怎樣的?
很簡單,嶽青歌是從國家部委空降下來的,據說還是柳傅軍書記親自去北都跟人“交換”的結果。
那麽毫無以爲,嶽青歌可以看作是柳傅軍線上的人。
張青春又是嶽青歌線上的。
黃德坤呢?
他是常務副省長吳波推薦的。
常務副省長吳波,又是柳傅軍書記最看好的“接班人”,柳傅軍不但全力以赴支持他出任省長,接白玉城的班,還指望着有朝一日,接自己的班,成爲靜江省新的一号。
所以,在大方向上,嶽青歌,張青春,黃德坤,都可以視爲一體。
嶽青歌剛到任,南河那邊就給他送一份“大禮”,首接動了張青春的“奶酪”,張青春焉得不急?
黃德坤指示市局首接插手田坪金礦盜采團夥案,十分的順理成章。
其實吧,這還真是個巧合。
突擊田坪盜采團夥,可不是嶽青歌到任之後,南河那邊才打算搞的。而是準備了好幾個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隻是時間上剛好十分湊巧,就很容易讓人誤會,是高妍主動向嶽青歌發起了“挑戰”。
張青春這段時間,不斷挑戰高妍的權威,财政局李宏坤也毫不猶豫地選擇“站隊”,都是起源于此。
“嗯,現在這個案子,主導權己經到了市局刑偵支隊手裏,縣局都隻是協助。至于我們所裏,現在己經基本插手不進去了。”
餘宏實話實說。
“但是,我可以肯定,張青華肯定有事,他和田曉光之間,不可能那麽幹淨。最開始的時候,田曉光就是落在我手裏,他跟我嚷嚷過,說誰敢動他,張市長饒不了誰!”
“你想啊,要是他和張青華沒事,他敢這麽嚣張嗎?”
全俊旭插口說道:“有沒有可能,田曉光首接跟張青春聯系的?”
餘宏想了想,輕輕搖頭,說道:“可能性不大。田曉光就是個金耗子,張青春不會讓他進家門的。他們這樣的大官,謹慎得很。”
“最大的可能,還是和張青華聯系,然後,張青華去和張青春聯系。”
“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拿不住張青華,那就更加不可能和張青春扯上什麽關系。”
說到案子,餘宏立馬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分析得頭頭是道。
對此,衛江南也表示認可。
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名男男女女大聲說笑着,向他們所在的包廂走來。
蕭易水這個易水寒茶樓,裝修走的是古風,都是木制的窗棂,留着很大的縫隙。
餘宏擡頭一看,臉色突然就變得有些古怪。
從那邊走過來的,當先之人,不正是張青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