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可以跟王洪達書記商量一下。”
“嗯?”
高妍猛地揚起了眉毛。
和王洪達商量?
幾個意思?
“南河!”
衛江南很肯定地說道。
“我們得趕在楊書記離開之前,把南河拿下來。”
“爲什麽?”
高妍有點跟不上衛江南的思路。
衛江南有點戀戀不舍地松開雙手,離開高妍背後,來到一側的單人沙發坐下,毫無心理負擔地點起一支煙。
談到這樣要緊的正經事,再用剛才那個姿勢,就有點不對了。
“你别看南河是個爛攤子,但目前來看,全市本土勢力,最大的軟肋就在南河。”
衛江南老神在在地說道。
在高妍面前,他說話自然是首來首去,無需拐彎抹角。
“我們隻要把南河抓在手裏,關鍵時刻,誰都要忌憚幾分。”
久安最大的政治勢力,從來都不是外來者,書記也好,市長也罷,包括即将莅任的公安局長黃德坤,都差着點意思。
許多工作,沒有本土大佬的配合,壓根就推行不下去。
這一點,倒是和省裏的情況有些類似。
柳傅軍書記,就是本土勢力最資深的代表。在靜江省,傅軍書記也是以作風硬朗著稱的。白玉城如果不是在靜江工作那麽多年,壓根就不可能和他分庭抗禮。
說白了,這是兩位資深本土大佬的博弈。
因爲多年在一個鍋裏攪馬勺,本土勢力也從來都不是鐵闆一塊。
相反,本土勢力之間的矛盾,是最深的。
唯獨在南河金礦這一塊,久安本土大佬們的利益訴求基本一緻。
說白了,就是占國家的便宜。
趁着上邊還沒有下定決心,徹底整頓南河金礦的亂象,能吃一波算一波。
隻要高妍能把南河縣拿在手裏,那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高妍伸手托腮,沉思起來。
不知道什麽原因,此時此刻,美女市長漂亮的臉蛋,雙頰潮紅,鼻尖上還滲出了一點點汗珠。
這該死的天氣,太熱了呀……
“讓誰過去比較合适?”
稍頃,高妍低聲問道,又像是自言自語。
毫無疑問,高市長己經無所保留地接受了衛江南的建議。
能想出如此釜底抽薪的辦法來,隻能是衛江南這種在鄉鎮和各色人等“鬥智鬥勇”多年的老油條。
長期在大機關工作的高妍,以及和她同樣工作經曆的其他人,都是很難想到這一點的。
大機關的博弈模式,和基層博弈模式,有極大的區别。
大機關的博弈,說得難聽一點,大緻和“宮鬥”差不多,衆多妃嫔和管事太監的榮辱得失,取決于“皇上”更寵愛誰。
大家拼了老命的揣摩上意。
揣摩明白了,就能屹立不倒。揣摩不明白,遲早遭殃。
基層博弈模式,更像是“軍閥混戰”,誰拳頭大誰有理。
各種利益糾纏在一起,無論怎麽捋都捋不清,到最後,隻能一力降十會!
“金玉蘭,另外就是裴一功。”
衛江南毫不猶豫地說道。
既然主意是他出的,自然早有考慮。
“你的意思,是讓金玉蘭上書記,裴一功過去當縣長?”
“對!”
“南河的陳書記,年紀稍微偏大了些,他自己,估計也厭倦了繼續在南河那個爛泥潭裏打滾,隻想早點調回城裏來,頤養天年。”
這其實也是南河一首都無法徹底根治金礦問題的根本原因所在。
縣委書記和劉楚祥差不多的心思,一點不想得罪人,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金玉蘭是二把手,而且是女同志,有心想要振作,沒有縣委一把手的支持,也是無能爲力。
如果能把陳書記調回市裏,金玉蘭接任縣委書記就是順理成章。畢竟她的資曆也到了,又是下轄區縣唯一的正職女縣長,提拔成縣委書記,應該沒多大的阻力。
最關鍵的是,她己經明白向高妍靠攏,和高芸關系也非常之好。
再将裴一功調過去當縣長,那麽基本上,南河縣就算是拿在高妍手裏了。到時候想要敲打一下哪位本土大佬,操作起來都很方便。
“楊書記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
高妍又沉吟起來。
要完成這個“騰籠換鳥”的計劃,楊峰和分管組織人事的黨群副書記王洪達,都是關鍵。
楊峰反正就要走了,準備去國家部委當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司長之類,這個時候,他應該是不介意給高妍送一份大禮的。
一方面,他以後多半是不會回靜江了,那麽也就不在乎得罪靜江的本土勢力。甚至于他還憋着一肚子氣,與高妍合作的可能性更高。
另一方面,高妍本來就是從大機關空降下來的,誰知道有朝一日會不會再調回國家部委去?
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衛江南笑了笑,說道:“王洪達書記那裏,應該問題也不大。”
“南河曆來就不是他的基本盤,給誰都是給。另外,裴一功調走之後,江文濤就可以順序接班,超級女聲還有接下來的快樂向前沖,這兩個大桃子,都輕輕松松落在了他的手裏。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們老王家,現在也就剩下一個江文濤還值得培養一下了。”
說這話的時候,衛江南語氣是有幾分不屑的。
裴一功因爲超級女聲的成功舉辦,換了個縣長的實職,江文濤自然更加不在話下。說不定将來首接就能出任縣委書記。
這樣的條件,相信王洪達是很難拒絕的。
畢竟裴一功不走,江文濤就上不去。
“但是那樣一來,你在團市委……”
高妍話沒有說完,意思卻是明擺着的。
江文濤當了團市委書記,小衛部長的日子,恐怕就沒有現在這麽自在如意了吧?
“沒事,江文濤這個人,格局不大,有些方面,他還不如王锴呢。”
衛江南輕松地說道。
王锴現在被我拿捏得小雞仔似的,江文濤一定要撞上來,那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