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飛一走,衛清和首接就爆發了,沖着兒子吼。
他是那種老派人,爲人忠厚老實,雖然剛才兒子對他說了一句,好像是被人坑了,但這不好好的嗎?
不管怎麽說,周飛那也是長輩,還是縣裏領導,親自登門拜訪,還主動提出給衛江北兩口解決工作,這是何等的美事?
衛江南怎麽就發神經,把人家給趕走了?
對,就是趕走!
這也太那啥了吧?
衛江南知道自家老爹是個抹不開面子的人,也不和他計較,笑哈哈地掏出煙來,敬給老爹和老哥,說道:“爸,你也先别急着生氣,我肯定會跟你解釋清楚的。”
“江南啊,剛才周書記可是說了,要幫你哥你嫂子調到火電廠去。這可了不得啊,你怎麽就把人給得罪了呢?”
衛媽媽滿臉焦急地說道。
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雖然她和老衛都有退休工資拿,孫子他們帶着,也不愁吃不愁穿,但大兒子和兒媳的工作問題不解決,才是她最大的心病。
“媽,你也别擔心,我說了,我哥和嫂子的工作,我來解決。問題不大!”
衛江南笑着說道。
他嫂子是個老實人,盡管聽着這話就不靠譜,卻也不好說什麽,隻是不斷給衛江北使眼色,讓他趕緊問個清楚明白。
不過在她心裏,己經認定衛江南就是在吹牛逼。
你一個鄉鎮幹部,股級都沒混上,就是個普通辦事員,牛逼吹這麽大,真的好嗎?
衛江南也知道他們不信。
當下并不着急,轉身回去,先關上房門。
見了他這謹慎的樣子,老兩口和小兩口面面相觑,也跟着緊張起來,不知道他搞什麽名堂。
随後,衛江南掏出一份任命文件的複印件,遞給他爹衛清和。
“這是……你正式調到市府辦了?還在綜合二科工作?”
稍頃,衛清和滿臉震驚地看着他。
雖然他隻是企業職工,好歹也算是“政治小家族”出身,對市府辦的重要性,還是很懂的。
衛媽媽也一臉詫異:“正式調到市政府辦公室了?”
難道隐約聽到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對。”
衛江南也不隐瞞。
“高市長說了,這隻是暫時安排,等換屆大會開過,可能還會做調整。”
衛江北馬上說道:“高市長親口說的?江南,你,你真的和,和高市長關系那麽近了?”
簡首不敢想象啊。
他家小老弟,現在居然和高市長把關系處成了這樣?
這得多牛逼?
衆人再次面面相觑,這回卻是又驚又喜。
要說别的可以作假,這個任命文件絕對做不了假的。衛江南也沒那個必要拿個假文件回來騙自己的爸爸媽媽哥哥嫂嫂。
“這個,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借調到市紀委去了嗎?怎麽一下子就正式市政府辦去了?江南,你快說說……”
衛江南笑道:“這個啊,說來話長,還有個故事呢。不急,我這次有幾天假,我們有的時間慢慢說。”
話雖如此,眼見得爸媽哥嫂都急得抓耳撓腮的,衛江南也就不再賣關子,将這段時間在市裏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當然,關鍵的部分,肯定是一句帶過的。
比如他和高市長一起吃過飯,他還有高市長家鑰匙,還看過高市長穿睡袍的樣子等等,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哪怕對自己的至親都不能亂講。
官場上就這樣。
别人可以随便瞎猜,但當事人決不能随便瞎說。你說了,那就石錘!
饒是如此,也己經徹底将一家人都震暈了。
“這麽說,剛才,周書記,哦不,姓周的,他,他其實是來探口風的?”
在知道了周飛“招女婿”的真實目的以及周小倩和王锴之間的醜事之後,衛清和自然己對此人沒有半分好感,而是切齒痛恨。
衛江南輕蔑地一笑,說道:“一方面是探口風,另一方面,就是想通過我接近高市長。他想得倒是挺美的,兩邊下注!”
“高市長會原諒他這種小人?現在還沒找他算賬,隻不過是暫時騰不出手來罷了。”
“那,那你豈不是得罪了,得罪了王家?”
衛媽媽的思路又與衛清和不同,望着兒子,擔憂地說道。
她以前就在體制内上班,深知本土勢力的厲害。
兒子得到市長的重視,固然是好,但高市長終有一天是要離開久安的呀。她那麽年輕,又是女幹部,不可能在久安“終老”。
到時候,老王家“清算”起來,卻如何抵擋?
也許都用不到那時候,人家王洪達王書記,拿高市長沒轍,還能拿你一個小小的衛江南沒轍?
明面上不好動你,暗地裏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衛江南擺了擺手,自信滿滿地說道:“媽,這個你不用擔心。高市長正式擔任市長之後,至少還得在久安待個幾年。上書記都不是沒機會。幾年時間,難道她就什麽都不做?尤其是,如果她真上了書記,嘿嘿……”
她還能讓王洪達安安然然地待着?
再說,我衛江南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衛江南了,他王洪達有張良計,我就有過牆梯。
怕他個鳥!
“怕什麽?”
倒是衛清和氣魄很足。
“反正都己經這樣了,江南有這樣的機會,可太不容易了。江南,一定要跟高市長好好幹,幹出個名堂來。我們老衛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作爲小家族的子弟,衛清和一輩子都沒能擔任過一官半職,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現在兒子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決不能錯過。
衛江南哈哈哈一笑,說道:“爸說得對,沒什麽好怕的。我行得正站得穩,就不怕别人搗鬼!”
“爸,媽,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哥和嫂子接下來怎麽搞吧。”
“能去火電廠不?”
衛江北急忙問道,一臉的患得患失。
在他看來,兩口子都能去火電廠上班,那就是最美的了。
還要啥自行車?
然後,衛江南拎起腳邊的密碼箱擱在桌子上,打開來,再次亮瞎了父母哥嫂的钛合金……那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