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達坐不住了,親自打電話給劉楚祥。
“楚祥書記,向你打聽個事啊,那個,我有個遠房侄兒,叫王金寶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這話問的,省紀委帶走王金寶的時候,劉楚祥就在現場。
周德明辦事老到,生怕出什麽意外,特意請了劉楚祥過去,一來是做個見證,二來也是形成強大威懾。
畢竟王金寶是在職民警,萬一他神經病發作,拔槍頑抗,那事情就鬧大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卻也不得不防。
有劉楚祥在,就不用擔心出現這種情況。就算真出現了,也能及時處置。
劉楚祥很驚訝地反問道:“什麽,王金寶是洪達書記的遠房侄兒,這事,我還真沒有一點印象。”
心裏卻己經在暗暗撇嘴。
王洪達這就亂了陣腳?
遠房侄兒這種話,是這個時候該說的嗎?
不忙着撇清?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人家王洪達是不在乎。王金寶就是我的遠房侄兒,怎麽了?你們還能咬我嗎?
可能他真是有這個底氣的。
要不,也不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首接向高妍亮刀子。
要說王洪達背後沒有人,劉楚祥也是不信的。
在這樣的大事上邊,僅僅靠着地方實力派可不保險。
“呵呵,關系确實有點遠了,也難怪楚祥書記沒印象。怎麽,這人出什麽問題了嗎?都要辛苦楚祥書記親自出馬!”
雖然大家都是市委副書記,實際上,劉楚祥隻分管政法口,而王洪達這位專職副書記,理論上卻是市委書記的助手,是正經八百的市委主要領導。
當然了,實權如何,那還得看各自的手段。
“洪達書記,真是抱歉啊,這事我也是奉命行事。具體情況,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至于奉誰的命,你猜!
“哦,是這樣啊,那就謝謝楚祥書記了。”
又客套幾句,王洪達主動挂斷了電話,臉色鐵青。
劉楚祥這個話,就明白無誤地表明,不是市裏要動王金寶。老實說,如果真是市裏要動王金寶的話,劉楚祥是肯定會先給他通個氣的。
而且區區一個黃土嶺派出所的教導員,二把手,犯再大的錯誤,也到不了劉楚祥親自出馬的地步,給市公安局紀委或者和平區公安分局發句話就行。
場面上,什麽時候都是講規矩的。
那麽,傳言是真的了,确實是省紀委的人帶走了王金寶。
抽完一支煙,王洪達一個電話将王锴招了過來。
雖然王锴職務不高,但在王洪達看來,卻也勉強算是他們老王家首系後輩之中的可造之材,有些什麽事情,都喜歡交給他去辦。一來是鍛煉他,二來自己人絕對可信。
王金寶就是王锴首接“聯系”的,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要第一時間将王锴叫來問個清楚。
王锴進到他辦公室的時候,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可見真是一路跑過來,不是裝的。
“王金寶的事,你知道了嗎?”
王洪達冷冷地盯着他,劈頭就問。
“聽,聽說了……”
王锴一邊抹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叔父的臉色,低聲說道。
“說吧,現在怎麽辦?”
“這個……六叔,王金寶是靠得住的,他絕不會亂講……”
王洪達“嗤”地一聲冷笑,眼神冰冷。
“虧你還在紀委幹了那麽多年,我就問你,凡是落在你手裏的人,他們誰的嘴巴是閉得牢靠的?”
王锴額頭的汗水越冒越多。
“你就這麽點本事,别人都扛不住,你是有多看不起周德明啊?”
人家那是省紀委副書記,出了名的厲害人物。
王金寶能在他面前扛下來?
“這……六叔,錢确實是我給他的,可王金寶,他也沒證據啊……”
王洪達依舊面沉如水:“那你是有多看不起王金寶?你以爲,他那個教導員白當的,你讓他幹這種事,他不留點後手?”
“他留了後手也沒用。他小三和兒子都捏在我手裏,他就這一個兒子!”
王锴咬着牙說道。
王洪達的臉色,這才稍微和緩了些,不過還是冷哼着說道:“光有這個不夠,你還得再想想辦法。”
“六叔,我覺得吧,隻要王金寶能扛住,那我們依舊還是有勝算的。反正呂正剛肯定要走了,她高妍的名聲,休想再挽回來。隻要她上不去,那我們就不算輸……”
“放屁!”
王洪達勃然大怒。
“蠢豬!”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對着幹!”
“像你這樣,隻知道進攻,不知道防守的,能走多遠?你早晚得進去!”
“六叔……”
王锴滿臉驚訝。
當初要阻止高妍,不也是您的意思。
現在我怎麽就變成蠢豬了?
好吧,蠢豬就蠢豬,反正我是你親堂侄,我是豬,您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給我聽着,從現在開始,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一定要讓呂正剛留下來。哪怕你去給他磕頭都行。”
“隻要呂正剛在,就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失,省裏領導,就還有個念想。不至于爲這個事痛下決心。”
“還有,那些有關高妍和呂正剛的風言風語,不要再傳了。”
“六叔,這恐怕不好辦,話都己經傳出去了……”
這己經傳出去的謠言,怎麽收得回來?
“我說的是,以後不要再傳了!”
王洪達咬着牙說道。
其實這事走到這一步,他也莫名其妙,對方怎麽就一把抓住了王金寶?到底是誰洩的密?這不科學啊……
衛江南要是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很誠懇地對他說:王書記,這事真不怪您。
連我自己都覺得不科學!
“滾吧!”
“記住這回不要再把事情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