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對别人是滿滿的封建,其他人尊卑貴賤必須遵循。
簡而言之,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階級分明。
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麽直白的指出過德甯的所作所爲,所以即便有人覺得德甯言行不一,渾身的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現在……
好家夥,她們是終于懂了爲什麽平時會覺得德甯這麽讓人矛盾。
雙标成這樣,還标榜自己是正義的一方,但凡跟她搶皇帝搶男人的都不是好東西,就她一個好人,能不讓人矛盾嗎?
但是,此時卻沒有人有顧陌那樣的膽子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所以,門外的嫔妃們全部保持了沉默,顯得氣氛更加的窒息。
德甯在窒息的沉默中開口,“靈妃,你以爲你如此污蔑本宮就會有人相信嗎?本宮清清白白,在這後宮中從來沒有算計過任何人,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本宮無愧于心!”
顧陌呵呵笑了兩聲,丢出一張經幡來,“看看,看看,上面全都是你害死的那些人的名字,這些人你都熟悉嗎?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嗎?”
德甯看過去,上面有孟哲成的名字,有她娘家許多親人的名字,有皇帝好幾位早夭皇子的名字,還有好多好多嫔妃和宮女、太監的名字……
這些人全都死了,而且他們的死或直接或間接的都和她有關系。
現在這些名字被繡在經幡上,不斷跳躍着像是要找她複仇一般,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手也死死的抓住了身邊侍女的手,長長的護甲都戳進了侍女的皮肉裏,疼的侍女臉色發苦,但也不敢吭聲。
智腦看到這經幡的時候,直呼好家夥,顧陌竟然把原劇情中德甯用來整原身的那一套,反過來整德甯。
原劇情中原身的性格,就是藝高人膽大,爲了往上爬啥事都敢做,而且根本就不信佛,所謂經幡是不可能把原身吓到自動招認了自己所做的事的,更不可能把強有力的助力元保忠給弄死了。
說白了,後期的原身就是完全被強行降智,她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隻能看着自己做出一系列愚蠢找死的行爲。
而且,經幡也不可能讓皇帝下定決心對原身那麽狠,就算原身招認了,經幡在弄死原身這件事上其實發揮的作用是很小的,因爲隻要皇帝認爲你沒錯,那你就沒有錯。
真正讓原身落到那個下場的,其實是原身被皇帝抓住了僞造诏書以及準備勾引孟哲成生子争寵。
這些罪名用官話就是忤逆上位、觊觎皇位,意圖混淆皇室血脈。
這些罪名,别說是原身了,就算是德甯,皇帝都不可能容忍的下。
後面的經幡隻是起到了一個導火線的作用。
所以,能扳倒原身真不是德甯有多足智多謀,隻是恰好原身所做的那些藝高人膽大的事被暴露了而已。
不過現在,同樣的并不顯得她有多麽足智多謀的手段,直接用到德甯身上,同樣有效。
因爲無論對于德甯還是皇帝而言,這些年以來發生的種種,其實都在逐步打破他們對彼此的濾鏡,消磨掉彼此的感情和信任。
德甯那份自以爲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的自信沒有了,她的精神和信仰已經崩塌。
皇帝對德甯人淡如菊不争不搶的認知也被打破。
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當然,也不可能在對方死後還懷念對方的美好。
因爲顧陌現在連他們的遮羞布都給扯開了,所謂的美好之下全都是虛僞算計的膿瘡,想起一次惡心一次,有什麽好懷念的?
“本宮沒有害死他們,他們的死和本宮毫無關系。”
德甯一邊慌張的否認一邊急切的看着皇帝,她不希望皇帝因爲顧陌這番話,真的認爲她是一個充滿算計的狠毒女人。
“皇上,這些事臣妾做沒做過,你最清楚了,臣妾在這深宮中有多身不由己,你也是最清楚的,你是臣妾從小就喜歡上的少年郎,你與臣妾牆頭馬上雞蛋腸,你一定會相信臣妾的對嗎?”
皇帝張了張嘴,似有些動容,又似有些遲疑。
而就在這時候,那張被顧陌丢在德甯面前的經幡,突然無風鼓動,自己就立了起來,将德甯團團圍住。
那上面的一個個名字也像是活過來一般,如同厲鬼一般的糾纏着德甯。
剛才還義正言辭自己很無辜的德甯,破防了崩潰了,抱着頭蹲下身去,叫喚個不停。
“不,本宮沒有害死你們,本宮沒有……”
“本宮都是無心的,本宮從來沒有主動要害人,是你們自己倒黴……”
“放過本宮吧,本宮會請高人來爲你們超度祈福,祈願你們來生順遂的……”
顧陌,“陛下你看,她心虛了,這些人都是她害死的,我可沒冤枉她啊。”
皇帝神情複雜,想要刀了顧陌,但眼神一直看着德甯。
在皇帝眼裏,這後宮裏誰做壞事,他接受度都很高,因爲他對誰都沒抱希望。
但是德甯不行,德甯是他心底裏一直堅信的永遠不會背叛和算計也永遠不會害人性命的青梅竹馬。
可現在,德甯在他面前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背後卻害死了這麽多人,打破了他對德甯最後堅持的一絲美好的幻想,他覺得自己也要破防了。
嫔妃們也被這一幕吓到了,抱成了一團。
她們自認自己不算什麽好人,在這宮裏,也直接或間接的還是過人,但她們敢保證,她們沾上的人命,還沒有這經幡上的一半多。
這可是宮裏人淡如菊最善良最溫暖人心的德皇貴妃啊,誰能想到她才是宮裏最瘋狂的人頭收割器啊。
許多她們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幾乎都是德甯害死的。
就這樣她還怎麽好意思整天裝的那麽清白無辜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突然停止了,經幡也不再圍着德甯飄了。
德甯從驚恐害怕中回過神,才發現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
尤其是皇帝,那種眼神讓德甯心悸恐慌。
“皇上,臣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