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家隔壁,搬來了一個時髦漂亮的女人,開了一家麻将館,他開始天天呆在麻将館打麻将了,甚至還讓兒子認了那個女人當幹媽,時常來往。
有了孩子,孩子要喝奶、要尿片……
公婆一毛不拔,丈夫也不上班,原身月子都沒出,就跑出去找工作。
一個沒有文化的女人,想要賺到足夠一家人用的開支,隻能去做苦力活。
所以原身去工地了,幹的活比男人幹的還多,但錢卻沒有男工人的多。
辛辛苦苦一日按,回到家還要照顧孩子,有時候甚至是背着孩子去工地上幹活,因爲公婆都不願意幫忙照看。
但公婆的指責卻是一句都沒落下
孩子沒帶好,鬧脾氣了,他媽慣得,随他媽。
孩子帶好了,是虎父無犬子,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他們二老積德行善。
反正孩子身上好的全是爸爸的功勞,不好的都是媽媽遺傳的。
家裏家外幹不完的活,數不盡的指責和爲難,把原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也想過離婚啊,可是離不了,提了就會被丈夫和公婆混合三打,兩邊的親戚都各種來勸,讓她忍忍就算了。
原身隻能忍,這也是那個時代大多數女性的選擇。
沒有離婚,隻有忍。
忍不了的,一口農藥就了事了。
原身舍不得孩子,所以那瓶農藥,她買了回來,反複的拿出來看了很多次,始終無法下決心喝下去。
後來有一天,原身發現丈夫原來與那個開麻将館的女人有一腿,那女人身邊那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就是丈夫的私生子。
她辛苦賺的錢,都被丈夫拿去養小三和私生子。
她給自己兒子買的奶粉和衣服,丈夫也沒有放過,全拿去給小三了。
怒了,第一次反抗,和丈夫厮打打起來了,倒是把丈夫吓了一跳。
丈夫連忙跑出去了,本來想出去躲幾天清靜,但他出去的那晚剛好下雪,大雪将整個小鎮都給覆蓋了。
他沒注意踩到了松掉的井蓋,掉了進去,井蓋翻過來,大雪再次覆蓋上,掩埋了一切蹤迹。
直到雪化了,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屍體都已經凍成了冰雕。
公婆把丈夫的死怪在她身上,還以爲能像以前那樣打罵她。
原身剛開始還覺得理虧,忍着,但是當公婆早就知道丈夫和麻将女人有一腿連孩子都生下了,他們丢下自己生的孩子不管,去給麻将館女人帶孩子,還把自己賺的錢買的奶粉都給麻将館女人送過去,她也怒了。
原身也開始反抗公婆。
她常年幹體力活,有的是一把子力氣,隻要反抗,那兩個老東西還是怕的。
公婆發現她不好惹了,現在兒子又沒了,怕她帶着孫子跑了,不管他們二老,開始哄着她了。
原身也沒想過再嫁人了,閑言碎語是一方面,主要她也怕了。
她身邊都是丈夫那樣的人,便給她一種全世界的男人,都是那樣的感覺。
所以把兒子養大成人就好了。
她那時候真的,單純的認爲隻要把兒子養大了就好。
爲了養兒子,爲了把兒子養好,爲了争一口氣,她每天都在吃苦,吃不完的苦,身體也以比同齡人快十倍的速度在衰老。
兒子争氣,考上了大學,又有了好工作,她覺得自己苦盡甘來了,殊不知真正的絕望才開始。
爲了不讓孩子心裏有陰影,所以原身從來沒有告訴過兒子他爸做的那些事。
但她不說,公婆和那個小三說啊。
那小三一直陰魂不散,他們搬到哪裏,小三就搬到哪裏開麻将館。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兒子早已經被他們洗腦,認爲是母親害死了父親,害自己從小就被人罵是沒爹的孩子。
小時候他怕原身不管自己,忍着對原身的厭惡,即便偶爾露出來一些不對勁的情緒,原身也隻當他是小孩子,從來沒有多想。
但現在,他畢業了,有好工作好前程了,不需要年邁的、一個沒有文化還因爲幹苦力活看起來比奶奶還要蒼老的母親了。
他對母親越來越冷淡,逢年過節沒有一句問候,原身打的電話也從來不接,甚至還把原身拉黑了。
但等到他結婚的,女方要十八萬的彩禮,他又來找原身。
因爲原身在工地上受工傷,正好賠了十八萬,她還沒有拿着這筆錢去看傷,兒子就來,一番控訴和道德綁架,就把十八萬一分不少的拿走了。
而她沒錢,隻能躺在破舊的出租屋裏苦熬,活生生的把自己一條腿熬的生蛆腐爛,最後嚴重變形。
原身寒心嗎?
當然寒心啊。
可即便再寒心,也沒有辦法做到像孩子對自己那樣絕情,她心裏仍然有奢望。
也許等兒子成家了,自己爲人父母了,就會理解她了。
但可惜的是,這次兒子沒能結成婚,女方那邊臨時反口,又要把彩禮加到二十萬。
兒子一怒之下,不結婚了,用這十八萬的彩禮錢,帶着爺爺奶奶、帶着幹媽和幹媽的孩子,一家子開開心心的去旅遊了,并且把十八萬全部花完了。
一年後他又談了一個,又要結婚了,但這次原身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
他對原身各種指責,又讓原身以工傷後遺症爲由繼續去找工地鬧,繼續去要錢,要不到就不認她這個媽了。
原身實在是沒臉去,她受的傷工地已經賠錢了,變的這麽嚴重,是因爲兒子把她看病的錢全部要走了。
她不去,最後兒子帶着爺爺奶奶去,于是又要到了一筆錢,終于可以辦婚禮了。
婚禮沒邀請原身,原身自己找過去的。
兒子在台上緻辭的時候,說很感謝一個人,沒有那個人,他就走不到今天。
原身還抱着那麽一絲希望,以爲兒子還是記得她這個母親的付出的,顫顫巍巍的想要上台。
結果人家感謝的是幹媽,是那個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