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就是幾百萬百姓的家園,你們怎麽敢如此草菅人命?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各種巴拉巴拉,直接怼臉罵,唾沫橫飛,中間幾乎不帶停頓的,直接把人罵的自閉。
童公公和郭仙師臉上全都是他的口水,臉色此刻十分難看,想抽死李硯修的心都有了。
不過作爲奸佞,平時大概是被李硯修罵習慣了,竟然沒有大喊大叫的而是十分淡定的拿帕子擦了口水。
郭仙師先開口了,但正要說話,顧陌一柄長槍橫了過來,猝不及防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跟個畜牲廢什麽話?打死就行了!”
郭仙師正要說話,李硯修這時候突然反水去推顧陌的長槍,“君子動口不動手,不能殺人……”
顧陌,“這種人不殺留着有什麽用?”
于是又把梅花槍推了過去,李硯修又把推開,兩個人就這樣推來推去,完全沒給郭仙師說話的機會。
童公公在一邊想開口,不成想顧陌和李硯修推來推去的動作弧度陡然加大,于是顧陌手裏的梅花槍很有技巧性的給了童公公一耳屎,把童公公的臉打出了一個清晰的梅花印,充血腫了起來。
李硯修哎呀一聲,十分誠懇的去道歉了。
“童公公,你說你也真是的,我們兩個說話,你往中間擠什麽啊,就算梅花槍再漂亮,你也用不着把臉往上貼啊……”
顧陌覺得李硯修推她的槍去打童公公,多多少少帶點個人恩怨了。
畢竟李硯修這次被貶,就是得罪了童公公,被童公公搞了一出文字獄,把他以往寫過的詩文拿出來大做文章,說他是存了想造反的心思。
而這會兒,童公公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氣得渾身直哆嗦,蘭花指指着李硯修,“來人!來人,給我拿下!”
李硯修立刻往顧陌身後縮,郭仙師甩了甩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故意勸童公公冷靜但卻明顯帶着激怒童公公的意思。
這下,童公公更是氣的要親自上手撕了李硯修,郭仙師假模假樣上前攔着,“大家同朝爲官,理應同舟共濟……結果下一刻,李硯修推着梅花槍,給他臉上來了一下。
他的臉也瞬間紅腫充血,火辣辣的。
這下他不說什麽同舟共濟了,惡狠狠的目光也落在李硯修身上,“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自從靠着自己三腳貓的煉丹水平和民間魔術把戲得到皇帝的青睐,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後,郭仙師走到哪裏都是被人恭維的對象,何曾被人當衆打臉啊。
“以下犯上!以下犯上!來人啊!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本仙師拿下!”
立刻就有人沖了上來。
顧陌提起梅花槍就把幾個圍上來的人挑開了。
而在顧陌挑童公公和郭仙師的手下時,李硯修在她背後煽動那些普通士兵。
士兵們其實也很氣憤,他們好多都是本地人,那些即将被淹死的人中,也有他們的親人。
可是童公公和郭仙師下了死命令,誰敢尋釁滋事動搖軍心,就當衆斬首。
現在有人來阻止了,他們又跟着動搖起來,紛紛附和李硯修。
群情激奮,場面頓時有些失控,童公公和郭仙師互看一眼,都有些慌了。
要是軍隊嘩變,不僅摧毀黃河堤壩的行動會失敗,他們倆可能都回不到京師了。
這會兒,童公公和郭仙師倒是忘記臉上的那一耳屎了,而是安撫将士們。
“将士們少聽他妖言惑衆!真國來勢洶洶,屠我宇國百姓,若是不摧毀堤壩将他們淹死在懷仁府外,整個宇國都要深陷水火,能用幾城百姓的性命換的宇國國祚永延,這是他們的福氣,宇國百姓會永遠記得他們的!”
李硯修沒忍住,都忘記讀書人的體面了,跟個潑婦似的,直接呸了童公公滿臉的口水。
“爲什麽宇國打不赢真國,是百姓不肯服兵役導緻兵源短缺?是将士們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不是,是你們不會用兵不會用人卻沒有自知之明,偏要來前線指揮,用盡手段将真正能打仗的人都害死,導緻宇國無将可用,是你們貪得無厭官官相護,軍饷糧饷能貪就貪,不管士兵和百姓的死活!是你們導緻了宇國幾十萬大軍卻打不過真軍幾萬雜軍的恥辱!爲什麽不是你們爲此負責爲此犧牲而要百姓葬身濤濤洪水?百姓欠你們了?”
李家是書香門第,李硯修的父親是當世大儒,哥哥也是朝中重臣,他從小衣食無憂,不知民間疾苦,即便是以往被貶到偏遠地區的時候,也還是當官,階級地位就比普通百姓高,他依然無法和百姓真正的融爲一體。
直到這次,上任途中一波三折,在路上又被搶又被打,随從也不知道哪去了,他孤身一人最後混在難民堆裏,跟難民爲伍,見到了無數人間慘劇。
可那時候,他也隻是覺得難民可憐,以拯救蒼生爲己任的心願仍舊隻是一句略顯蒼白的宣言,他骨子裏就和童公公他們一樣,想要做英雄,可關鍵時刻他們想的不是如何拯救百姓,而是犧牲百姓成全自己的名聲。
是顧陌點醒了他,他開始站在百姓的角度想問題,開始審視自己真正想要走的路,到底是怎樣的。
越是如此,他就越覺得以前的自己,不僅狹隘而無知,并且是惡毒而不自知……
此刻看到童公公和郭仙師的行爲,也是滿心滿眼的憤怒。
他指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郭仙師,“你不是能掐會算會仙法嗎?你怎麽不知道真軍會攻打宇國?怎麽不知道真軍的戰略部署?你怎麽你用仙法讓真軍屁滾尿流?”
郭仙師摸摸胡子,“天機不可洩露,本仙師身爲半仙之體,豈可随意插手凡塵之事,破壞凡間因果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