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後一臉着急，“陛下，你聽我說，我……”
“不，你聽我說！”
顧陌神情哀傷，自動解讀周皇後的種種舉動，“朕知道，你是擔心朕不放過衛鳳卿……”
歎了口氣，顧陌又說；“鳳卿所犯的罪舉國皆知，現在天下人都在盯着朕，朕若是不拿出一點态度來，隻怕這皇位也保不住，可朕也知道，衛鳳卿是你的親生骨肉，是你的牽挂，他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朕說什麽也要想辦法保住衛鳳卿，這些日子，朕一直在和朝臣作鬥争，終于排除萬難讓朝臣松口，保住他一條命，将他流放烏裏塔，披甲爲奴，永世不得入關。”
周皇後震驚的看着顧陌。
在顧陌看來，這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畢竟衛鳳卿好歹還活着呢。
可對于周皇後而言，顧陌還不如殺了衛鳳卿呢。
知道烏裏塔那是什麽地方嗎？那是整個新國環境最惡劣的地方，冬天寒冷，能活生生把人凍成冰棍，夏天酷熱，瘧疾橫行，流放烏裏塔，這跟死刑有什麽區别？
而且還要披甲爲奴，天天做苦役，衛鳳卿能在那種地方活多久？
“陛下，不要啊，鳳卿他小時候已經受了很多苦了……”
“那就沒辦法，隻能送他上斷頭台了。”
周皇後頓時沉默，顧陌說；“好死不如賴活，更何況他不是一個人去的，他的夫人會一同過去照顧他，他夫人那麽愛他，一定會将他照顧的妥妥帖帖的，而且還有你盯着，她也不敢不好好照顧衛鳳卿的……”
一下扯到自己身上，周皇後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顧陌，“什麽？我？我爲什麽要去？”
顧陌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爲你是他的母親啊，爲了他你付出了那麽多的犧牲，怎麽可能一個人在上京城承受兒子在烏裏塔生死不知的痛苦？所以朕雖然心疼你，但仍舊選擇成全你，讓你同衛鳳卿一同前往烏裏塔，你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想必就算是吃苦，也是苦中帶甜的。”
神踏馬苦中帶甜啊，愛兒子是在保重自己的前提上。
或者說周皇後是習慣犧牲别人的利益去愛兒子，而不是犧牲自己的利益。
“不是的陛下，我不能去烏裏塔啊……”
周皇後已經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的目的是救衛鳳卿，她現在已經顧不了衛鳳卿了，隻想讓顧陌放棄成全她的想法。
她也并不是那麽想和衛鳳卿團聚啊！
現在在她心裏，最重要的是陛下啊，她隻想要和陛下長相厮守啊。
如果衛鳳卿的存在讓陛下爲難了，沒關系，她可以放棄衛鳳卿的愛，隻要陛下高興。
更何況，她把衛鳳卿弄到宮裏，讓衛鳳卿一路升到東廠廠公，又獲封九千歲，也算是對得起衛鳳卿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欠衛鳳卿什麽。
“陛下，臣妾現在已經知道錯了，錯的離譜，竟然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我最應該珍惜的是身邊人……”
說完，周皇後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巴掌以示自己真的知道錯了。
但她忘記了自己臉上有傷，那一巴掌下去，頓時把臉上燒出來的燎泡打破了，疼得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聲。
顧陌不忍直視的别過臉去。
周皇後顧不得身體上的疼，說；“陛下，我們錯過了許多年相處的時光，人的一生有幾個二十年？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要再耽誤相愛的時光了好嗎，臣妾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的珍惜你的，再也不會做那些糊塗事了。
“不，朕的時間還有很多，禦醫說朕身體調養的很好，再活個四五十年沒什麽問題的，不過你就不一樣了，又是上吊又是燒傷的，禦醫說起碼減壽二十年，沒幾天好活了，所以你的确該好好珍惜餘生了。”
周皇後，“……”
明明是這麽感人的話題和氣氛，顧陌爲什麽要突然嚴肅的說起了生死？這不是紮心嗎？
“正因爲如此，所以臣妾要珍惜接下來的每一天，和陛下開開心心的生活……”
“你要死了，爲了死的瞑目，就賴在朕身邊不走，黃喉，做人不能這麽自私哦。”
周皇後，“……”
顧陌難道不應該感動這時候她兒子都不要了隻想要和她在一起嗎？
“還有，你不管衛鳳卿了嗎，那可是你親生兒子哎，他都要被流放去烏裏塔了，你在朕身邊卻要時時刻刻的爲他擔憂，朕也心疼啊。”
“陛下，鳳卿做了那麽多錯事，他要爲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即便我是他的母親，也不能姑息包庇他，還請陛下秉公執法。”
顧陌呵呵笑得出來，把她和衛鳳卿一起流放，她瞬間就變得明辨是非了，還挺趨利避害的嘛。
“皇後，你忘了，衛鳳卿的罪行你也有份啊，是你把他弄進宮的，是你讓他越來越肆無忌憚的，當然，朕的責任比你更大，身爲皇帝，卻不務政事，縱容宦官橫行霸道，本來朕一直在想要如何自懲才算是對得起天下百姓，現在皇後你爲朕解決這個難題了。”
顧陌說；“既然你說以後會好好愛朕，那朕的那一份懲罰你就領了吧，你去烏裏塔，朕不會給予你任何保護，就當是朕在受罪了，而朕雖然依舊做着皇帝，卻痛失所愛，即便身體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可精神卻日日夜夜的飽受折磨……”
周皇後，“……？？”
整個人不可置信，完全想不通皇帝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邏輯，憑什麽她要代替顧陌受罪。
把她留在上京城，她也願意精神遭受日日夜夜的折磨啊！
“朕知道，其實你還是擔心朕言而無信，依舊會對衛鳳卿下手，所以才故作不在意衛鳳卿的樣子，其實大可不必，你放心，朕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就放心的去烏裏塔吧……”
顧陌微微擡頭，傷感得雙下巴都沒了，“就讓朕獨自留在上京城，忍受一生的折磨吧，這都是朕該受的，你千萬别心疼朕……”
周皇後從頭到尾都被顧陌搞的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