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管家被國子監老師罵的一臉懵。
國子監老師卻不屑于與她多說了。
“你且看着吧,此次鄉試,她定是能一鳴驚人。”
然後拂袖離去,心裏不斷哀歎,還以爲顧陌那麽刻苦努力,是因爲有一個好母親督促。
結果……
隻希望顧陌能不要受她母親的影響,在秋闱中能夠正常發揮。
秋闱每三年一次,共有三場,分别在八月初九、十二、十五進行。
顧陌在初九的時候,去參加了第一場的考試。
秋闱的錄取率很低,而且三年才能考一次,對于秀才們來說,壓力是很大的。
顧陌在考試的時候,就親眼見到了有考生頂不住壓力,發瘋用竹簽把自己戳死的。
還真是你跺你也麻,你考你也瘋。
曲若初也參加這場秋闱考試了,等她考完,顧管家便問她:
“家主,小陌也參加會試了,你可在考場上看見她了?她考的可好?”
曲若初看了眼巴巴的顧管家一眼,說道:“看見了,她考試前右手受傷了,纏着繃帶進的考場了。”
聽說是晚上路滑,在台階上摔了一跤,把右手給摔骨折了。
曲若初都要感激老天爺來這麽一個意外了。
而顧管家聽了,神情一怔
右手受傷,還纏着繃帶,那顧陌肯定是沒法考試了,進了考場,也是去尋求個自我安慰的了。
“那孩子,受傷了怎麽也沒跟我說一聲。”
雖然對顧陌很失望,但顧管家對顧陌還是有期待的。
畢竟那可是科舉考試啊,如果真的考上了,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曲若初看了顧管家一眼,“說不定現在她正因爲沒考好傷心欲絕了,你這個當母親的不打算去安慰安慰她?”
顧管家聽到曲若初陰陽怪氣的,頓時回過神來,“考不考得上,那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倒是家主這次考試,發揮的如何?可有把握考上?”
曲若初自信滿滿,“放心吧,我肯定沒問題的。”
秋闱成績很快就下來了,榜單放出來的時候,曲若初和顧管家都去看了。
人太多,見顧管家擠不進去,曲若初便自己去擠,很快就擠到了最裏面。
她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自己标新立異的觀點一定能一舉奪魁,所以直接從第一名開始看。
當看見顧陌兩個字高高挂在榜首,曲若初神情怔了一下。
顧陌手不是受傷了,她怎麽考試的?而且還是第一名解元?
曲若初太過震驚,好半晌才想起看自己的名字。
第二名,不是自己。
第三名,不是自己……
直到曲若初把榜單看完了,也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呆呆的站在那裏,整個人仿佛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爲什麽她榜上無名,顧陌卻是解元。
曲若初隻覺得突然之間,顧陌成了一道她永遠也無法跨越過去的鴻溝。
這時,顧管家擠了進來,看到了榜首顧陌的名字。
“家、家主,那是小陌的名字,小陌她是第一名解元?”
顧管家太興奮,根本都沒注意到曲若初的神色。
曲若初陰沉着臉走了,顧管家還莫名其妙,等看完榜單發現上面根本沒有曲若初的名字,才明白曲若初臉色爲什麽那麽難看了。
顧管家一面爲顧陌高興,可一面又爲曲若初憂心,心情複雜的很。
等她回去,發現曲若初果然又在發火了。
莫驚春怕她發瘋,隻是抱着孩子遠遠的看着,心裏卻對曲若初越來越失望。
自己不努力,看見顧陌考上了,卻又心裏不平衡。
自己明明一無是處,卻還自認爲自己是世間最與衆不同的,處處留情……
這樣一個人,他當初卻覺得是天邊的雲與月。
有些東西,得到了,才知道其實内裏早已腐朽不堪。
有些東西,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錯過的,其實是最好的。
而他現在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顧陌已經越走越遠,越走越高,再也不是那個會縱容他心疼他的人了。
而以後,她還會有更好的前途,身邊會有更好的人,而這些,都将與他再無關系。
曲若初落榜後有多歇斯底裏顧陌不知道,考上舉人并不意味着高枕無憂了,後面還有更難走的路要走了。
不過一般來說,考上舉人,到吏部去注冊,原則上可以做縣官了。
不過隻是候補的,能不能有機會補上,還要看自己的造化,因爲實在是僧多粥少。
一般對自己有信心的舉人,都會選擇繼續考。
更何況顧陌還是解元,就更沒有放棄的必要了。
第二年的三月,就是春闱,春闱的錄取率同樣很低,因爲之前各屆考上的舉人,都可以參加考試。
也就是說應屆會和無數往屆生一同參加考試,裏面可能有十幾歲的少年人,可能有七八十歲的老頭,競争有多激烈可想而知了。
顧陌再次穩健發揮,拿下春闱的會元,正式進階成爲進士。
一個月後的三月十五,她參加了殿試。
殿試隻考一天,早上發題,日暮收卷,沒有淘汰制,隻是通過考試排定名次。
而且殿試同樣是實行糊名制的,由8個老師從所有卷中,選出最優秀的呈給至尊,讓至尊确定一甲二甲。
雖然糊名,但其實閱卷老師們都能通過之前考生們的答題方式,猜出哪一份答卷是哪個考生的,尤其是前三甲的。
她們按她們排出來的順序把答卷放好,呈給至尊。
一般來說,至尊也隻是掃一眼,不會對名次進行太大的調整。
可這次,至尊仔細看了前三甲的答卷,突然将放在第三的那份答卷,放到了第一的位置來。
“依朕看來,這份答卷對朝廷如何管理南蠻之地的分析見解十分獨到,且列舉了詳細管理手段,是個棟梁之才,當爲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