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想去考科舉？
她認識幾個字？會寫幾個字？
她以爲她是曲若初嗎？想考上就能考上，想考不上就能考不上？
呆了半晌，他回過神，如鲠在喉的樣子。
“你怎麽突然想要考科舉，那是燒錢的事，不是你我這等身份的人負擔的起的。”
“我不是說了嗎？爲你和将來的孩子啊，再說了，錢給别人燒也是燒，爲什麽我不燒在自己身上？”
“可、可你現在是讓曲家主讓你給你讀書！你怎麽能這樣？”
一想到方才看見曲若初時，曲若初那疲憊無奈的樣子，莫驚春就心疼的不行。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啊，顧陌怎敢如此勞累她去做那些下等人做的事？
“曲家主說從來沒把我當下人，隻把我當好姐妹，所以好姐妹支持好姐妹讀書有什麽不對嗎？以前我支持她，現在我要讀了，她支持我，互幫無助，有來有往，很合理啊，你在不滿什麽？”
“你、你們是一樣的！”
一個天上的月，一個地上的泥！
顧陌就不能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我們哪裏不一樣？”
見莫驚春隻是抿着唇不說話，顧陌站起來，含笑走近他。
“說呀，我們到底哪裏不一樣？”
“你們、你們……”
莫驚春恨不得把心裏的話一股腦的全說出來，可到底忍住了。
顧陌輕笑一聲，一張老實臉上出現一種寵溺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守着你一個，踏實能幹，成熟穩重，是個萬裏挑一的好女子，而曲家主除了一張臉能看，一無是處，在你心裏，她那種女人肯定沒法跟我比，對吧？”
莫驚春氣的差點心梗。
能不能不要這麽不要臉？
如曲若初那般光風霁月的人物，眼前這個醜陋矮小的女人，連跟曲若初比的資格都沒有好嗎？
他想要反駁，想要嘲諷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顧陌，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最終又是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心口疼的厲害。
看着他又把自己氣心疼了，顧陌歎口氣。
“你看你，整天跟自己較勁兒，心窩子又疼了吧？”
顧陌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裏，動作看着是十分溫柔的。
“我知你其實是心疼我讀書太勞累，不礙事的……”
莫驚春，“……”
顧陌，“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成親，先成了家，我才更有幹勁兒去立業，也方便你更好的照顧我，我們夫妻同心，将來定能謀個好前程。”
見莫驚春不說話隻是喘氣，顧陌繼續，“我去知會母親，過幾日咱們就成親，當下情況特殊，一切簡辦。”
見顧陌真的急急忙忙要出去，莫驚春急了，拉住顧陌。
“你、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還沒想好……”
“你還沒想好什麽？我們都訂婚了，你還有什麽需要想的？”
顧陌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莫驚春，“你一直要我給你時間時間，我給你的時間還不夠多嗎？我們可都訂婚兩年了，别的女子在我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又很犀利的說道：“你要是不想跟我成親，那就取消婚約，我也老大不小了，家裏傳宗接代的大事可就全指望我了，你可别耽誤我終身大事。”
莫驚春哀怨的看着顧陌，這是人說得出來的話嗎？
顧陌把他當什麽？一個生育工具嗎？
而且他是男子，在這世道本就生存艱難，要是退了婚，以後别人會怎麽看他？
這個女人真的是越來越自私了，半點都沒有爲他這個弱男子考慮過。
“顧陌，我是你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的嗎？”
顧陌，“……？？”
要你嫁，你不嫁，取消婚約你又不肯，要不要這麽騷。
“小春兒啊，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想訂婚就訂婚，訂了又不想嫁給我，你幾個意思？”
莫驚春别過臉去，一臉倔強而哀傷，“我遲早會嫁給你的，你何必急于一時？”
顧陌，“遲早是什麽時候？你倒是給句準話啊，要是時間太長了，我就得退婚娶别人了。”
莫驚春被她步步緊逼，一下站起來，憤怒的說道：
“夠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嫁給你嗎？我嫁，我嫁總成了吧？！”
嫁給别人也沒關系的，總歸還能留在離曲若初最近的地方，看着她就夠了。
莫驚春沖出門去，癡癡的往隔壁曲若初住的宅子看了一眼，眼淚默默掉下來，被自己的癡情感動的不行。
顧陌，“……？？”
大哥，當初是你死纏爛打求着要嫁給我吧？現在搞得像是我在逼良爲娼一樣。
在原身這裏受一點委屈都不行，原身必須對他千依百順才是個好人。
在曲若初那裏，即便曲若初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便曲若初嘴上說着隻愛他一人，行動上卻愛了很多人，他也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尊重。
這不是犯賤嗎？别人對他越好，他越是蹬鼻子上臉，對他越是不好，他越是歡喜。
幸好原身就是個粗線條，生前根本沒發現莫驚春那些心思，不然都要被莫驚春搞出厭世抑郁症。
顧陌繼續看書，結果當天晚上，莫驚春就一臉生無可戀的鬧着要上吊自殺，搞得平常冷清的院子裏異常鬧騰。
顧陌就當沒聽見，繼續心無旁骛的看書。
最後是曲若初過來，阻止了莫驚春繼續上吊。
當她看見床上臉色蒼白，一臉哀寂的人兒，很是心疼。
顧陌怎麽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竟然把人欺負成這樣？
曲若初義憤填膺的來找顧陌算賬，還把顧陌拽到了莫驚春房間。
莫驚春别過臉，看都不看顧陌。
曲若初，“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人逼成什麽樣了？”
一屋子看顧陌的眼神，都仿佛顧陌是罪人。
罪人就罪人吧，渣女就渣女吧。
顧陌走上前看了莫驚春一眼，說道：“你這是何必呢，要死就該死的徹底點嘛，你看，現在半死不活的，折騰來折騰去，折騰的不是你自己嗎？”
曲若初，“顧陌你還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