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名聲都不在意了,我行我素,這叫什麽?
這叫做潇灑不羁,叫做雅量啊。
于是這之後無論顧陌做什麽,時人的評論清一色全部變成了:顧子機真有雅量。
顧陌,“……”
你們真有意思,世道都這麽亂了還整天盯着别人……
顧陌名聲再起,全天下都在議論他,建康城的崔蓉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些年她身邊的男人圍起來都可以繞建康城一圈了,她幾乎很少有時間想起顧子機。
可當聽聞有關顧子機的消息時,想起那張冠絕天下的臉,還是忍不住心裏蕩了一下。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對男人來說是這樣,對女人來說也是。
崔蓉又聽說顧子機手裏還有糧,就更有了借口去颍川一趟,見見顧子機了。
因爲這一時期人們喜歡磕五石散,磕了五石散又要喝酒,再加上時局混亂,時人也喜歡喝酒來麻痹自己,及時行樂,所以這一時期飲酒之風和嗑藥一樣盛行。
崔蓉七歲的時候就從這裏面看到了商機,不僅改良了五石散的配方,制作五石散進行售賣,還釀出了後世的高濃度白酒。
靠着這個,她成爲了南方最富有的女郎,也奠定了自己在社會上的話語權。
可戰亂導緻種田的人少,再加上糧食産量不行,糧食自然就很少,現在她已經快收不到糧食釀酒了。
正好顧子機這裏有糧食,她爲什麽不來找顧子機要糧呢?
沒錯,是要,崔蓉這些年被男人們寵慣了,她想要的東西隻要張張手這些男人就能送到她手裏,她可不認爲自己從顧子機這裏要糧要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而且她一直認爲顧子機是欠她的,如今給她糧補償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因此,她大搖大擺的到了顧家堡,要見顧陌,卻被守門的人攔住了。
崔蓉身邊的侍女立刻呵斥道:
“放肆,知道我們家女郎是什麽人嗎?你們竟也敢攔着?”
“沒有堡主的命令,外人不得進出顧家堡!”
“那就進去知會你們堡主一聲,他的故人,崔氏女郎來探望他了,請他立刻出來相迎。”
守門人進去通報了一聲。
顧陌聽到崔蓉的名字,挑眉,這七年她在颍川一心發展顧家堡,可沒有去招惹崔蓉。
如今崔蓉倒是自己找來了。
“不見。”
守門人出去将消息告知崔蓉,崔蓉神情一怔。
不見?七年未見,顧子機難道都不想她嗎?竟然不見她??
侍女問:“你們是不是通傳有誤?我們女郎是崔氏貴女,他豈能不見?”
跟在崔蓉身邊,見過了崔蓉在男人間是如何無往不利的,侍女也已經飄了,對于顧子機拒絕崔蓉的見面而震驚不已。
“我們女郎堪稱當世才華第一的女子,能得到我們女郎一見,幾乎是天下名士夢寐以求的事!你們堡主怎麽如此不識好歹?”
守門人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們堡主也是天下名士都夢寐以求想要見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和天下第一雅量。”
所以你嘚瑟啥?不就是有名嗎?誰家主子沒個響當當的天下第一名号了?
侍女,“……”
顧陌不見,崔蓉也不甘心走,就在外面等着。
她不信顧陌真的會讓她久等。
等着等着,崔蓉就看見了芸娘。
當年的芸娘才十五歲,骨瘦如柴皮膚蠟黃,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可這幾年跟着顧陌,日子過的好了,也沒什麽糟心事煩心,身體狀态自然也跟着變好了。
崔蓉一時之間差點沒認出來。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即便變化很大,可芸娘仍舊相貌平平比不上自己,更配不上顧子機。
于是,她掀起轎簾,喊住了芸娘。
“你可還記得我?”
“崔氏女郎?”
“看來你未曾忘記我。”
像她這樣強大的情敵,芸娘怎麽可能放心?這些年隻怕沒少心驚膽戰,怕她來搶了顧子機吧?
然而她想多了,芸娘這些年真沒有這樣的顧慮。
雖然建康城離颍川遠了一些,可芸娘也聽說過這些年崔蓉在建康城的名聲。
嗯,怎麽說呢,崔蓉的所作所爲和普通女子從小受到的教育自然是背道而馳的。
但在禮崩樂壞,社會主流思想被上層貴族重新洗牌的情況下,崔蓉的所作所爲,反而……嗯,叫做真性情。
世家子弟也好,士人也好,都以能和她睡一覺爲榮。
無數關于紀念和炫耀與崔蓉睡覺的詩詞歌賦滿天飛,還被編成了民謠到處傳唱。
崔蓉也以此爲榮,将自己看成了是在這個時代傳播女權思想的先驅,也跟着寫了不少章倡導婦女們都解放思想,想怎麽搞就怎麽搞。
嗯,在崔蓉這裏,思想開放,等于到處搞黃色。
自己搞黃色就算了,還慫恿全天下一起搞黃色。
分分鍾鍾想把一個民智開化的明社會退化到原始社會的節奏。
芸娘每每聽到這些的時候,也都一笑置之。
這個時代多得是崔蓉這樣拿着世風日下當特立獨行的人,這些年跟在顧陌身邊,她可見的多了。
也因此此刻面對崔蓉的時候,她表情也沒有一點異樣。
崔蓉見她不像以前那樣小家子氣,皺眉說道:“我正好來見子機先生,既然正好遇上你,那你便在前面帶路吧。”
“你想要見郎君?”
“你帶路就是了。”
崔蓉無禮,芸娘也沒了禮貌,說道:“郎君若是要見你,你也不必在這裏等着了,他既不想見你,我如何能帶你進去?”
“怎麽?你害怕了?怕我的出現,動搖到你顧夫人的位置?”
崔蓉諷刺一笑,看芸娘的眼神像是在看拆散男女主的惡毒女配。
“從别人這裏偷走的東西,即便到手了,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吧。”
芸娘,“……”
她說不過,才懶得跟崔蓉說,轉身就走。
“站住!”
崔蓉一聲令下,她的幾個侍女便像在建康城一樣,立刻上前去押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