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再愛幹淨,也不可能每天都把角角落落搞得這麽幹淨,連一根頭發絲都看不到吧?
溫哲蹲下身來,仔仔細細到處找,終于讓他在浴室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一片……魚鱗?
家裏也沒有吃過魚啊,而且顧陌也不至于在洗手間殺魚吧?
溫哲之後也沒弄明白顧陌身上的異樣。
隻是到了夏天,他發現無論多熱,顧陌始終都是穿着長袖,從來就沒有露出過自己的胳膊來。
他問顧陌,“你不熱嗎?”
顧陌,“還好,我是易涼體質。”
但溫哲還是在某次無意發現顧陌胳膊上的傷了。
那傷看着有些吓人,還在冒血,他隻以爲是新傷,要帶顧陌去醫院包紮。
顧陌說什麽也不去,溫哲氣的頭一次對顧陌發火。
“你怎麽老是這樣?生病了叫你去醫院你不去,受傷了叫你去醫院你也不去!你到底想怎樣啊?”
顧陌搞不懂他怎麽這麽大反應,“我自己能處理的傷,爲什麽要去醫院?”
溫哲,“……”
他最後隻得認了,悶着頭去外面買了很多外傷藥回來。
他對顧陌身上的傷特别在意,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問顧陌一次,傷好沒?
顧陌都說好了。
溫哲有點不相信,死活要親眼看。
結果把顧陌的袖子撈起來一看,傷口還是鮮血淋漓的,别說沒好,看着明明就像是更嚴重了。
“你傷口爲什麽一直不好?你還騙我說好了?!”
顧陌把袖子放下來,“我是難愈合的體質,這很正常。”
“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正常?再不去看醫生,腐爛發黴了怎麽辦?你想要手徹底被廢掉嗎?你現在必須跟我去看醫生。”
溫哲這次态度強硬的不行,死活拽着顧陌去了醫院。
顧陌看着半大的少年忙前忙後爲她挂号交錢,心裏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其實原身的情緒和想法,也多多少少影響了她。
所以她一直以來就把溫哲當成了法律上的責任和義務,隻想着等溫哲十歲後,就兩不相欠。
可此刻,看着這個少年流露出來的關心和責任擔當,她竟覺得,有這樣一個弟弟,也沒什麽不好。
如果原身當時能活到出獄,這個少年的存在,一定會治愈她心底裏的那些傷痛吧?
等看了醫生回家,溫哲還跟個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
“醫生的話你都記住沒有?你這傷很嚴重得,一定地重視起來,不能馬虎,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去畫畫了,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溫哲盯的緊,每天都要親自給顧陌上藥,每天都在祈禱顧陌的傷口早點好。
可是直到考完了,顧陌的傷口依舊如初。
溫哲心裏難受的不行,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到底怎麽回事啊,爲什麽一直不好?爲什麽啊?”
顧陌看他要發瘋的樣子,說道:“我都說了,我就是難愈合的體質,這對我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太在意。”
溫哲怎麽能不在意?
那麽血淋淋的傷口每天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都覺得疼,她怎麽可能真的毫無感覺?
可是看了這麽久的醫生,偏偏醫生也一直沒辦法。
一定是因爲這個醫生醫術不行!他可以把家裏的錢全部拿出來、他可以把房子賣了,帶顧陌去看最好的醫生!
現在科學技術這麽發達,一定會有别的辦法的!
溫哲打印了很多賣房的小單子,準備去貼在電線杆上。
但剛從小區裏出來,就碰上了湯母和她的女兒湯晶晶。
看湯母的樣子,就知道是特意過來找他的。
“你叫溫哲吧。”
看見湯母,溫哲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永遠都記得當年湯母找上門來,歇斯底裏指責自己母親教出一個殺人魔頭的樣子。
“你有什麽事?”
湯母問:“我知道那個女人跟你住在一起,我看見她從這裏出來過!你怎麽能讓一個殺人犯跟你一起住,這是在窩藏一個罪犯!你難道就不怕她殺了你嗎?”
溫哲說道:“我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你竟然維護她?你知道二十年前她都做過什麽事嗎?她殺了我女兒,殺了那麽多人,讓那麽多家庭支離破碎,她是個惡魔,你以爲她是把你當弟弟,她隻是在預謀奪走你的房子,然後殺了你!惡魔是沒有良心的!”
湯母表情太過吓人。
溫哲都被逼得後退了一步。
“你如果幫這種女人,那你就是在幫助惡魔犯罪!你也會遭天譴的!老天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溫哲咽了咽口水,“你、你在胡說!”
他慢慢站直了身體,“你以爲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就不知道真相嗎?當年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明明是你女兒的錯!她才是惡魔!她毀了我姐姐一輩子!”
溫哲一直不相信,顧陌那樣一個内心柔軟的人,會無緣無故去殺人。
身邊沒有人知道當年的真相。
顧陌也從不與溫哲說當年的事。
但這不代表溫哲不會自己去查。
好在當年的網絡已經很發達了,很多信息網上也有。
就連發行過的報紙,都能在網上找到電子版的。
他一點點的循着蛛絲馬迹去抽絲剝繭,當真相徹底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裏到底有多難受沒人能懂。
明明遭受痛苦的人是她,然而沒有人幫她也沒有人理解她,她的親生母親更是在這件事毫無作爲,最後甚至扮演了一個大義滅親的角色,
如果他是哥哥,如果他比顧陌大,那麽當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一定會站在顧陌這一邊的,他一定會保護好顧陌的……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他來到這世間的時候,終究是遲了。
就因爲知道了這一切,所以即便是顧陌平時用一張淡漠的臉面對他,他也從來不覺得委屈。
因爲他知道,她的心是柔軟的。
溫哲深呼吸一口氣,對湯母說道:“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這樣縱女行兇的母親!你已經教歪了一個女兒,她傷害了别人,最終自己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難道你還要教歪自己的第二個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