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和他的家屬在網上發起了尋找救命恩人的活動,想要當面感激這個救命恩人。
但他們的救命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現身。
這個新聞事件讓主持人聯想到了之前昆江發生過的幾次類似事件。
比如有人跳水自殺被救起、有人打網約車差點遇害被人救、還有人深夜遭遇歹徒尾随被救……
這些案子的共同點,都是見義勇爲的人到現在爲止都沒人知道是誰。
即便是那些被救的人,也無法說清楚救他們的到底是誰,隻能說出那麽一兩點的線索。
有人根據被救者的描述,将每個人嘴裏的一兩點線索結合起來,做了一些猜測……
但還是不知道救人的是誰。
然而溫哲看到那些線索點,卻有些發愣。
這怎麽……說的那麽像顧陌???
水性很好,好到能輕而易舉靠着一個人的力量從水底撈人上來,顧陌符合。
力氣應該很大,不大的話根本不可能把行兇的壯年男子打暈,顧陌也符合。
……
還有其餘的一些點,簡直每個點都對應上了顧陌。
甚至還真有人在網上提名顧陌的。
不過這種可能很快就被人否定了。
“怎麽可能會是她?一個殺人犯,隻會殺人,怎麽可能會去救人呢?”
“沒錯沒錯,一個殺人犯隻會報複社會,怎麽可能善心大發去救人,還不如說是海豚鲨魚救的更加靠譜。”
溫哲也覺得這不太可能。
她看起來對誰都那麽冷漠,也不像是那麽閑的人。
而且她每天臉色都那麽蒼白,嘴唇開裂,看起來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像死了一樣?
溫哲突然想起,從第一次見到顧陌到現在,她每次的樣子都是臉色蒼白嘴唇開裂。
他記得自己母親病入膏肓時的樣子,就是顧陌現在這樣。
她不會也得了什麽病吧?
溫哲心狠狠一跳,一晚上都沒睡着覺,第二天又跑去找顧陌了。
“我、我找你有事。”
顧陌看着他,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顧陌問:“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溫哲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你别畫了,先跟我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
“看病啊,你去做個全身檢查吧。”
顧陌淡淡的說道:“我又沒什麽病。”
“你這還叫沒病?都快病入膏肓了!”
溫哲氣得跳腳,”你别怕沒錢,我這裏都有,要是有什麽病,咱們趁早治,要是錢不夠,我……“
顧陌,“……”
她這樣子那是缺血造成的好嗎?
“我這病治不好,去醫院也沒用,你不用操心了。”
治不好??
溫哲眼眶一下紅了,然後哭了。
哭的稀裏嘩啦眼淚亂飄。
顧陌不耐煩的問:“你又哭什麽?”
見他哭個沒完沒了的,顧陌真的忍無可忍了,“閉嘴!”
溫哲總算停下來了,包着兩泡眼淚看着顧陌。
“你、你真的沒救了嗎?”
顧陌點頭,“沒救了。”
溫哲眼淚又止不住了,顧陌呵斥,“你哭一個試試?”
溫哲,“……”
顧陌說道:“其實我這些年一直有個遺憾,如果能有人幫我完成這個心願,我估計死也無憾了。”
“什、什麽心願?”
“我當年拿下全省高考狀元,但最後卻無緣大學。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溫哲瞪大眼睛,“你、你是高考狀元?”
“你不知道嗎?我是全省高考狀元。”
“媽沒告訴我。”
溫哲突然想起,從他出生到現在,母親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有關顧陌的事。
甚至顧陌這個人的存在,還是顧母要死了告訴他,他才知道的。
而顧陌讀書那麽厲害,都能拿下高考狀元的好成績,爲什麽最後卻…
溫哲張了張嘴,想問顧陌爲什麽要去做那種事,又發現自己問不出口。
顧陌說道:“我反正是沒救了,不用去醫院浪費那個錢,你要是真的爲了我好,那就考個高考狀元,上個好大學給我看,将來要是能出人頭地,能爲社會作貢獻,就更好了,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溫哲捏緊了書包帶子,他就是個全班倒數第三的學渣,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算了,還要做個學霸?
做個學霸就算了,還要考第一?
考第一就算了,大學後還要出人頭地?
這踏馬不是爲難他嗎?
喪心病狂啊!
還不如讓他去死。
顧陌,“要是辦不到就算了,我就知道,這輩子終究要死不瞑目了……”
溫哲忙說:“要不,我試試?”
顧陌,“那你試試吧。”
溫哲跑回家,興奮的把課本全部找回來,正要正正經經的看書,突然想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顧陌有病這件事嗎?
有病怎麽還能在外面颠沛流離?怎麽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怎麽能吃不飽穿不暖?
她這樣怎麽養病?怎麽撐到他考全省第一??
他感覺自己又被顧陌忽悠了,第二天就跑去找顧陌了。
他站在顧陌身邊哭,哭了半天顧陌也不管他,他就在那裏跳來跳去的,企圖倒立。
但就是倒立不起來,整個動作顯得很滑稽。
顧陌問:“你又怎麽了?”
溫哲抽了抽鼻子,“電視上說,當你眼淚要流出來的時候,那就倒立,這樣原本要流出來的眼淚就流不出來了。”
顧陌,“那可能會嗆鼻子。”
溫哲,“……”
哭的完全停不下來了。
顧陌自顧自的畫自己的畫,最近顔料沒有了,也沒錢買,她就用各種顔色的性筆畫。
畫出來的效果依舊很好。
她的手就像是有魔力,無論什麽筆,到了她手裏,都能畫出最震撼的風景。
溫哲扁扁嘴,一邊哭一邊說:
“我、我是想要好好學習,力争上遊做第一,完成你的心願,但是、但是很多題我都不會做,沒人給我講,我又總是控制不住想玩遊戲……”
他嗓子都啞了,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特别可憐。
“我沒有爸爸了,也沒有媽媽了,連姐姐都不要我,也沒人給我講題,我太可憐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顧陌都沒見過這麽能哭的男孩子。
她皺眉,放下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