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這麽妄自菲薄,你已經很厲害了,每天在家縫縫補補就能讓兩個兒女上西式學校,還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算是對得起顧家了,爹知道了,隻會高興你把顧家的兒女都供養的這麽出息的。”
顧母臉色一僵,她可是把顧家一個女兒變成了舞女啊,她這還不叫對不起顧父嗎?
這個話題,顧母頓時說不下去了。
但沉默了半晌,又歎氣。
“小陌,你弟弟最近在學習一些新思想,想買些相關的書籍來看看。”
“那他買呗。”顧陌點點頭,“是要好好看看新思想洗禮一下,不然那狗腦子擰的,還總以爲自己是大家族的嫡長子有個爵位要繼承呢。”
顧母,“……”
顧陌比她還能拐!沒法繼續拐彎抹角下去了!
顧母隻好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訴說這些年養兒育女的辛苦。
顧陌嘴角撇了撇,辛苦的不應該是你大女兒嗎?
你叫喚什麽?
她見顧陌也不搭話,隻覺得這個女兒太過冷血,讓她都心灰意冷了。
“算了,你就當沒聽見娘這些抱怨吧,不管怎樣,娘都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要是沒辦法了,大不了帶着你弟弟妹妹去投江好了,也好過在世上受苦……”
她這種姿态,仿佛是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現在自己女兒面前但又無意展現了。
要是個孝順的女兒,自然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替爲難的母親分憂的。
顧陌卻說:“娘,我懂你的意思。”
顧母松了一口氣,來不及高興,下一句卻聽顧陌說:“我知道你怕我想不開,因爲家裏困難就跑出去抛頭露臉給顧家丢人,但你放心,就算咱們全家都餓死了,我也會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裏,絕對不會出去抛頭露面的給老顧家丢人的!”
然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顧母,一副你快來誇我的抖機靈模樣。
顧母,“……”
又過了好多天,顧陌還是沒有去百樂門,家裏的日子眼見越來越煎熬了。
顧真不能痛快的買時髦的洋裝打扮自己了。
顧漢也不能戴新式手表、穿皮鞋去同學面前裝逼了。
不僅如此,現在家裏連吃的都開始省了。
他們更加怨恨起顧陌來,隻覺得是顧陌剝奪了自己的好日子。
畢竟習慣了顧陌的付出,當有一天顧陌不再爲他們付出了,那就是觸犯了所有人的利益。
這個道理,就跟好人當慣了好人,突然有一天做了一件壞事,就成了天理難容。
而壞人做慣了壞事,隻要做了一件好事,就能輕易獲得原諒。
眼見着顧母還沒有把顧陌搞定,顧真真的忍無可忍了。
她沖到了顧陌面前。
“大姐,你看不到娘有多辛苦嗎?你爲什麽能把自己母親的辛勞和痛苦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你還是個人嗎?”
她指責得理直氣壯。
“你有手有腳的,不用像我和小漢一樣每天都要讀書,你好歹也幫娘分擔一下壓力!整天就窩在家裏好吃懶做,你不虧心嗎?我和小漢雖然每天都在學校,可爲了不讓娘勞累,都力所能及的少花錢了,我們都在受苦,你看不到嗎?”
顧母也哭着說:“小陌啊,家裏實在是沒錢了,咱們是一家人,遇到困難的時候,就要齊心協力一起渡過危機啊。”
顧陌點頭,“好,我明白的,我以後也跟二妹三弟一樣,少花錢,保證不讓娘你辛苦的,我們一家都節約起來,總能把日子過下去的!”
少花錢就行了嗎?是家裏根本就沒錢了!
顧陌怎麽就聽不懂呢?
“小陌,娘的意思是……”
“我懂。”,顧陌說道:“娘,隻要咱們一家能夠齊齊整整的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在家裏做個本本分分的好姑娘!”
這一家人嫌棄原身嫌棄的不得了,但表面上,卻是處處都在爲原身着想很心疼原身的樣子了。
表面的心疼嘛,誰不會,你們能演的戲,我也能演,演的比你們還好,讓你們都能感受到我春風拂面般的關心和照顧。
顧母,“……小陌,現在這情況,你難道不應該想想怎麽爲家裏分憂嗎?“
顧陌學顧真的樣子,說道:“娘,其實我也很想要爲家裏分憂,可我記得一直以來就有人教我,我們做女人的就該安分守己,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出去工作,那都是不守婦道的女人才做的事,我堅決不能做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當然,娘和二妹當然也不可以啦,但弟弟可以嘛,他可是頂門立戶的男丁呢,得賺錢養家啊……”
說到這裏突然反應過來,“弟弟,前幾天你不是答應我會出去找工作的嗎?你還沒去?”
顧漢呐呐的說道:“我、我找了,沒找到。”
顧陌,“小弟讀了這麽多書都找不到個工作,那讀書有什麽用啊?别讀了,去碼頭扛沙包吧。”
“……!!”顧漢聲音顫抖,“大姐!我不行的!”
然後求救的看向了顧真,顧真開口了,“大姐,你就别爲難小弟了,他這身子骨怎麽能去扛沙包?”
顧陌的目光一下轉到了顧真身上。
顧真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聽顧陌說:“小弟不能去扛沙包,你……”
顧真臉綠,“大姐!我身子骨更弱!我也不行的!”
顧陌:“你想哪裏去了?我怎麽會讓你去扛沙包呢?我是覺得那位司徒先生談吐不凡,像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公子,你既然都跟他在一起了,那他以後就是我們顧家的女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家既然都這麽困難了了,要不你就去找司徒先生借點錢,先度過眼下的難關了再說,你覺得呢?”
顧真臉色難看,“你讓我去找司徒大哥要錢!?顧陌你什麽用心啊你?存心想要司徒大哥看輕我的人品嗎?你以爲我是你那樣的人嗎?隻知道去舞廳那樣的地方靠身體從男人手裏騙錢?”
她可是新時代的女性呢,不是依附男人的菟絲花,找男人要錢算怎麽回事?
顧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