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真說道：“大姐，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出去自力更生是嗎？好，你不出去賺錢，那你也該對這個家做點貢獻吧？你看看，現在咱們家都這麽困難了，你還戴着水頭那麽好的玉镯子做什麽？給我吧，我拿去賣了也好補貼家用。”
顧陌動了動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這是原身這一輩子，唯一花錢爲自己買的一件奢侈品了。
“怎麽不賣你們的？”
“大姐，我和小漢都是讀書人，身上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怎麽行？”
“體面人是吧？大姐最擅長把人弄得不體面，要試試嗎？”
看見顧陌擡起來的手，顧真立刻後退。
顧漢忍不住說道：“大姐，我覺得二姐說得對，你真的太自私了，你在家裏也不用出去交際，你把東西賣了怎麽了？還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送給你的髒東西呢，留在身上有什麽好的？”
話落，顧陌給了他一巴掌，“你們爲什麽總是喜歡惹我呢？隻要我一天沒有把你們打死，你們就一天不相信我會打死你們嗎？”
衆人，“……”
顧陌的巴掌，就是話題終結者，這下子，沒人跟她哔哔了。
顧真把後槽牙咬得很緊，從窗台上的花瓶裏拔了一朵司徒堯送給她的玫瑰花。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能看外表，就算是自己的親姐妹也一樣，有些人外表光鮮亮麗，内心卻早已腐爛肮髒發臭！就像這朵花，外表看着雖然很漂亮，可誰知道它裏面早就已經爛了呢？大姐，你說是不是？”
這麽明顯的諷刺，顧陌能聽不懂嗎？
她當然聽懂了，于是歎了一口氣，捏住顧真的肩膀。
“真真，爲什麽要這麽說自己？就算你内心早已經腐爛肮髒發臭，自己沒本事養活自己逼着自己姐姐出去抛頭露面，還要逼着姐姐變賣唯一的首飾，可你仍然是我妹妹！我不允許你這麽貶低自己！”
顧真，“……！？”
去尼瑪的！我踏馬說的是你！
“好了，不要灰心喪氣的，隻要你在人前做好掩飾，沒人會知道你内心早已腐爛肮髒發臭的，大姐也不會出去亂說的。”
顧真，“做姐姐的自私自利到這種地步，一點都不願意爲下面的弟妹付出，到底誰才是腐爛肮髒發臭的那個人？大姐你真的不知道嗎？”
顧陌一巴掌給她打過去，“不孝的東西！我和母親爲了你們的名聲着想，所以一直拘束自己的行爲，在你這裏竟然成了腐爛肮髒發臭的人！子不嫌母醜，這是你爲人子女該說的話嗎？這巴掌是代替母親教訓你的！”
眼看着顧陌的巴掌還要落下來，顧母趕緊拉住顧陌的手。
“真真，快給你大姐道歉啊！别惹你大姐生氣了！”
家裏又沒錢，賺錢的大女兒變成了一個暴力狂，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下去了！
顧漢也給顧真使眼色。
現在顧陌就跟瘋了似的完全不會考慮别人的感受，指望她低頭、她忍氣吞聲？
顧真隻得憋屈的給顧陌道歉。
“大姐，你别生氣，我知道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我就是太單純了不會說話，你以前都不跟我計較的，現在……”
歎了一口氣，仿佛顧陌怎麽對不起她了，“你放心，我會改的，隻要你不生氣，你想要我怎麽都可以……”
“怎麽都可以是吧？”
顧真還沒點頭，下一刻顧陌一巴掌就打過來了。
“這樣可以嗎？”顧陌說：“都是大人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也應該知道了，不要總拿單純來當借口，也别指望自己做錯事讓别人寬宏大量，你以爲你是誰？看見你這副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打你，打得我手都疼了，哎，做姐姐真是太難了……”
真的，動不動就招呼别人的臉，太不尊重别人的人格了。
一直就是這個家小公主一樣的存在，顧真怎麽受得了顧陌越來越過分的态度呢？
可顧真也沒辦法，隻能忍着。
不忍着，顧陌能打死她。
她現在倒是想念起以前話不多，卻總能照顧到一家人情緒、還能無條件拿錢給一家人花的顧陌了。
等顧陌進了房間，一家三口又開始小聲交談了。
“娘，你也看到大姐現在的樣子了，她隻有對你才不會動手，你就勸勸她趕緊出去工作吧，咱們家現在正是困難的時候，她沒道理整天窩在家裏好吃懶做。”
至于是什麽工作，那就不需要明說了，顧陌能找到什麽樣的工作，不言而喻。
反正她的身體已經髒了，不在乎再髒第二次是不是？
顧漢則直接說道：“大姐現在那腦子，還怎麽去歌舞廳啊？”
顧真，“她傷的是腦子又不是手腳和臉，不影響她唱歌跳舞的。”
顧漢遲疑了一下，“我是說，大姐現在那脾氣……”
顧真有些薄涼的說道：“她能在家裏橫，是因爲咱們都當她是親人，讓着她，到了外面，她還以爲是她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嗎？百樂門自然會教她做人。”
母子三人十分團結的商量怎麽逼顧陌出去工作，仿佛顧陌是讓他們痛苦不已的大反派，全然忘了這個大姐/女兒往日裏是如何對他們的。
于是，第二天開始，無論顧陌是在房間還是在客廳，顧母都寸步不離。
挨着顧陌也不說話，反正就歎息。
她歎了一口，顧陌當沒聽見，她于是繼續歎……
歎得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顧陌還一臉木然的看着窗外。
顧母忍無可忍叫顧陌：“小陌啊，咱們今天隻能喝清粥了。”
顧陌，“哦，可以啊，喝粥能清腸胃呢。”
顧母一默，顧母又歎氣。
“娘最近總是夢到你爹。”
見顧陌沒有追問，隻得自己往下說：
“你爹一直在怪我沒有照顧好你弟弟妹妹，讓他們受了許多苦，現在更是隻能喝粥過日子，将來可能連學校都上不了了，一想到你爹譴責的眼神，我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她擦了擦眼淚，“娘總想讓你們将來都能更有出息，但娘總是有心無力啊，都是娘太沒用了啊。”
既然我有心無力了，作爲懂事體貼的女兒你是不是該替我分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