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許多算計,但唯獨真心沒有幾分。
顧陌其實挺厭煩跟他玩這些心眼的,都耽誤她研究醫術了。
以前她得完成原身的心願,讓全天下都知道穆淮英是顧家供養出去的,不能不管穆淮英。
但現在穆淮英已經考舉人了,她覺得自己完全用不着再跟穆淮英哔哔啦啦下去了。
想了想,顧陌将穆淮英的賣身契找了出來,“欠條我留下,賣身契我給你,你可以離開顧家,沒必要非要娶我,隻要以後把欠顧家的這些錢還清了,我們之間就兩清。”
穆淮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顧陌。
他都是舉人了,一腳都入仕了,可顧陌竟然要放他走?
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女人。
按理說,拿到了賣身契,他應該高興的。
可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他前途大好,他溫柔多才,顧陌憑什麽對他不屑一顧?
顧陌不答應嫁,穆淮英又從顧大夫那裏入手。
顧大夫雖然很高興有一個舉人女婿,可又想起顧陌的志向,覺得還是以尊重顧陌的想法爲前提,所以問了顧陌幾句,得知顧陌仍舊不願,就勸穆淮英放下了。
穆淮英不死心,一面繼續對顧陌各種溫柔呵護,一面又開始發動了群衆的力量,讓整個平安縣都知道他想要娶顧陌。
嗯,他想,因爲他是舉人,所以沒人覺得顧陌會拒絕。
于是最後傳出來的版本,就成了顧陌和穆淮英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
這時候顧家要是站出去說根本沒這回事,受非議的自然還是女方這邊。
一來人家會想啊,小門小戶的,你連舉人你都看不上,那你還想要嫁個龍子龍孫不成?
而且這種事既然傳出來了,你又站出來說沒這回事,這不就是耍着男方玩嗎?這不是攀上了别的高枝,就欺負穆淮英無親無故嗎?
于是顧陌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聽見别人在議論他和穆淮英的婚事。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女人,更熱衷于遊說顧陌,讓她趕緊抓住穆淮英,别讓這個青年才俊跑了。
顧陌知道穆淮英這一系列騷操作,隻有一聲麻木不仁的笑。
原劇情因爲穆淮英一直推脫婚事,兩人就一直沒成親,最後原身所有的付出成了一場笑話。
如今她不過是不想跟穆淮英有婚姻和感情上的牽絆,穆淮英卻耍這些心眼逼婚。
行,要娶是吧?
原身的心願沒有對付穆淮英,她都沒打算對付穆淮英,穆淮英還非要自己給自己挖坑,那她還能怎麽辦?
她對穆淮英說道:“穆淮英,我沒有生育能力,你知道嗎?”
穆淮英愣了愣,這個,他真不知道。
“陌姐姐,我不在意的,隻要你我心心相印就好。”
他自己把事情傳出去的,他又反悔,别人怎麽想他?
所以不管顧陌能不能生,他都要娶顧陌。
至于孩子……大不了以後娶幾個妾室就是了。
“好啊,那我們就成親,但你得寫一個保證書,證明你知道我不能生育的事,證明你是因爲心悅我想要娶我,而不是爲了報恩,也不是我家逼你娶的。”
跟一個心眼子多的人玩心眼,多備幾手總是沒問題的。
穆淮英臉色微僵,“陌姐姐,我爲你作幾首詩可好?”
“我不要你寫詩,詩裏面又沒名字,誰知道你在向誰示愛?我就要保證書,你若是不樂意寫,那便罷了。”
“我寫!”
不過就是一張保證書,想必顧陌也忌諱别人議論她不能生育的事,必定不會将保證書傳出去的。
想到這裏,穆淮英便提筆寫了保證書。
顧陌将保證書收了起來,又對穆淮英說道:“穆淮英,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了,你非要選這條路,那你以後可不要後悔。”
她倒是好奇,得知了穆淮英已經成親,喬夢瑤是不是還能口口聲聲打着解救穆淮英出火海的借口,繼續來當這個小三?
而娶她也是穆淮英自己開口的,還弄的整個平安縣都知道,以後還能口口聲聲說把她當姐姐?
穆淮英這會兒得了準話,心裏反而後悔起來,顧陌之前拒絕他,果然都是在跟他拿喬。
要是顧陌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一定給他幾耳屎。
别人拒絕他,是看不上他。
别人答應他,他又覺得别人貪圖他。
你特麽是神經病嗎?
……
顧陌和穆淮英的婚禮是大辦的,辦的整個平安縣都知道。
婚禮上穆淮英還是很高興的。
但顧信就不高興了,他看見穆淮英跟人喝的醉醺醺的要出來上茅廁,一下跳了出來。
“穆淮英,現在嬢嬢不在,我要跟你進行男人之間的談判!”
穆淮英其實并沒有醉,此刻目光上上下下在顧信身上掃了一圈,“你也算男人?”
顧信今年也不過七歲,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呢。
顧信氣呼呼的,“至少在氣概上,我比你男人!”
他還特意舉了舉胳膊,讓穆淮英看到他的大力氣,“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到時候我就是嬢嬢的娘家靠山,你若是敢欺負我嬢嬢,我定要你……”
“就憑你?”,穆淮英打斷他,與此同時逼近了顧信。
顧信立刻後退,“站住,穆淮英你不許過來,你要是敢打我,嬢嬢不會放過你的!”
“她已經是我的妻子,從今以後,跟我才是一家人,而你,不過是個外人。”
穆淮英一把提住了顧信的領子,想起往日裏顧陌對顧信的偏愛,就忍不住冷笑。
“外人,懂嗎?她對你好,不過是拿你氣我而已,你真以爲你在她心裏多重要?”
“你胡說!嬢嬢明明說過最喜歡我了,才不是因爲跟你鬧脾氣,她對你壓根兒沒脾氣!”
穆淮英這一刻也像是被踩了痛腳的貓,臉色異常難看。
是的,一直以來顧陌似乎對他沒脾氣的樣子,是毫不在意所以沒有脾氣的那種,大多數時候,她都對他言聽計從,簡直是連吵架都不屑跟他吵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