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世上那麽多正直善良的小夥子我不喜歡,我爲什麽要喜歡一個小人?”
然後去熄燈了。
穆淮英,“……”
……
第二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鄉試。
這次的考試,是顧陌陪着穆淮英一起去的。
穆淮英更加刻苦的看書,隻等着這次鄉試拿下舉人功名,好叫顧陌知道,他穆淮英是個有前途的好男子,讓顧陌再不敢對兩人的婚事推推诿诿的。
穆淮英到了府城,除了每天閉門看書,就是跟同來府城參加考試的學子們聯絡感情,倒是很少将注意力放在顧陌身上了。
結果每個看見他的學子,看他的眼神都特别的詭異。
他仔細詢問之下才知道,這些學子都知道他之所以能讀書,是有好心人在供養。
“穆兄可真是好運氣,能夠遇上顧大夫這樣的好心人,讓你隻管讀書就好,不必爲銀錢煩心……”
“我要是也有這樣的運氣,這麽多年求學之路就不必如此艱辛了……”
穆淮英,“……”
這一個個的,口氣也是真的很羨慕,然而在穆淮英聽來,這些人就好似在嘲笑他是小白臉。
他表面客氣的應着,心裏卻憤怒到了極點。
顧陌把這件事在平安縣傳的人盡皆知就算了,怎麽還能到府城來傳?而且顧陌什麽時候傳出來的他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讀書人,以後說不定還要和他同朝爲官,被自己的同僚知道自己是靠顧家發迹的,他隻覺自己丢不起這個人。
而且這些人懂什麽?這本就是顧家欠他的——欠他母親一條命!
要是顧大夫當時肯出去給他母親找點吃的,他母親何至于餓死?
穆淮英心暗恨顧陌沽名釣譽,和那群學子分開後,就一臉怒容的去找了顧陌。
顧陌卻不在房,穆淮英跟客棧小夥計打聽,小夥計隻說顧陌一早就出去了。
穆淮英心裏更是憋着一口氣,她一個瞎子出去亂跑什麽?
等了些時候,還不見顧陌回來,穆淮英又忍不住擔心她生的貌美,被人拐去了,可想起她打架的手段,又覺得她這樣彪悍的女子,沒人敢占了她的便宜。
這一整天,穆淮英一顆心爲了顧陌上上下下沒個安甯。
而顧陌呢,此刻在哪裏?
她在府城郁府。
郁家是當今皇後的母族,府城的郁家雖然不是嫡系,也和京城的郁家關系緊密。
而顧陌到了府城,就聽到了一個消息——郁家三公子得了一種怪病,皇後都叫了京城太醫過來看,但太醫們對郁三公子的病也束手無策。
顧陌于是到郁家毛遂自薦了,郁家的老管家也将信将疑,将她領到了郁夫人跟前。
郁夫人看她年輕,對她完全不抱什麽希望。
但是在顧陌還沒有給她把脈的情況下,說出了她身體的一些頑疾後,她對顧陌又多了幾分信心,決定先讓顧陌給自己兒子看看。
她帶着顧陌到了郁三公子的房,說了顧陌的來意。
幾個太醫打量了顧陌一番,一臉的不悅。
“郁夫人,我不是說過三公子的病情不容樂觀,我們要仔細想想救治之法,不要讓外人進來打擾嗎?”
“這位姑娘說是有法子能救我兒,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還請幾位太醫體諒。”
“荒謬!我們幾個太醫都對三公子的病情束手無策,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有什麽辦法?”
“現在的年輕人,真本事沒有幾分,信口開河的本事倒是不小。”
另一個面相和氣的太醫說道:“姑娘,這可是郁家三公子,出了差錯,你也擔待不起的,快些離去吧。”
這小姑娘自己眼睛就有問題,要是真的有本事治好郁三公子的病,怎麽不先治好自己的眼睛啊?
“小姑娘你随口一說,卻是給郁家徒增希望啊。”
反正就是不相信顧陌一個瞎眼小姑娘真的能治病救人。
顧陌卻依舊淡定,“郁三公子這病,的确不好治,但我祖上有一套秘傳針法,正好能治這種病。”
顧陌的眼珠子轉向了郁夫人的方向,“聽三公子的呼吸,怕是撐不過明日了吧?既是如此,爲何不讓我試一試呢?”
那個面相和氣的太醫見顧陌不卑不亢的,很是有自信的樣子,問:“那小姑娘倒是說說,三公子這病該如何治?”
顧陌坐了下來,先給三公子把了脈,說道:“如果我沒診錯,幾位給三公子救治的時候,采用了疏的辦法,爲三公子疏通病竈。”
幾個太醫點頭,想起顧陌看不到,又說了聲,“沒錯,這難道錯了?”
顧陌說道:“你們用這個方法進行救治,通常來說沒錯,但是用在三公子身上卻不行。”
一個太醫不容太醫院的權威被人質疑,立刻呵斥,“放肆,你的意思是我們用錯了方法,反而導緻三公子病情更加嚴重了不成?”
“恕我直言,是的。”
幾個太醫吹胡子瞪眼,顧陌又說道“在給三公子救治之前,你們沒有仔細打聽過三公子身上是否有暗傷嗎?”
幾個太醫一愣,“暗傷?”
“三公子有血液病,容易出血,肝脾比一般人的要大,甚至已經造成了骨髓衰竭,應該是曾誤食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對!”,郁夫人突然說道:“我兒小時候貪玩,要進山裏打母大蟲,誤食了一種毒草,差點沒命,那之後就時常容易出血,身子也不太好……”
幾個太醫臉色頓時變了,他們都是從京城趕過來的,一過來就立刻開始救治,根本不知道郁三公子身上還有這樣的病症,再加上郁三公子的脈象也沒有顯現出來,所以他們完全忽略了這些。
這樣看來,郁三公子病情加重,的确和他們不正确的救治方法有關。
幾人冷汗都下來了。
郁夫人這下顯然也更爲信任顧陌,忙着急的問:“顧小娘子,你不是說有祖傳針法能夠救治我兒嗎?還請你盡快出手!”
幾個太醫這時候也不說什麽了。